郭新萍笑著:“真真這一走三個月,才剛回來沒兩天,你彆老訓她。”
說著看向已經噘起嘴巴的小姑子:“我們真真最懂事了,都會寫作文了,多好。”
便去給三個小家夥倒喝的。
王存業見狀無奈歎氣,頗為頭疼的對陳淩道:“看到沒,都慣著她,以後長大更沒法管。”
陳淩安慰兩句,把王真真還有兩個小侄子叫到跟前,很快把三個小家夥哄高興了。
經過這兩天相處,他也是看出來老丈人這一家人的秉性了。
不管兩位老人還是兒子兒媳,都是心思很正,比較傳統的人。
大舅哥兩口子溫和正經,兩人文化程度高,但心地善良。
二舅哥兩口子大大咧咧,豪爽率直,是普通農家夫婦性子。
兩家子都讓陳淩感到親切溫暖。
同時也覺得很幸運,碰到這樣好的娘家人,能省許多糟心事。
俗話說得好,了解閨女七八分,先看娘的腳後跟。
這句話的意思是,娶媳婦的時候,男方在相親不了解姑娘的時候,先看看當娘的腳後跟乾淨不乾淨。
如果不乾淨,證明長時間不洗腳,是個邋遢的人家。
有邋遢的娘,就有邋遢的女兒。
邋遢不隻是不愛乾淨一方麵,還有持家不仔細,照顧兒女不耐心等等幾方麵的事。
反過來也一樣。
能養出王素素這樣的姑娘,這娘家人果然是不差的。
這時候,王真真又活泛起來了,和兩個小侄子換著喝著飲料,蹲在地上玩木陀螺,小手一擰,木陀螺開始轉起來,三個小家夥數著數,誰轉的時間最短就算輸了,輸的喝白水,贏的喝飲料。
《獨步成仙》
玩得起勁得很。
“真真聰明得很,沒上三年級就會寫信了,這半年更是學會寫作文了,我跟素素接她的時候,老師表揚過好幾次。”
陳淩對老丈人道:“真真是個有潛力的,聰明機靈,腦子轉得快,好好讀書,以後肯定能考上大學……”
“哼哼,她還考大學?跟個小皮猴子似的,她行嗎?”
王存業叼著煙袋吐出口青煙,隨後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問陳淩:“老師當真表揚她了?”
“真的,素素剛才還跟嫂子說來著,有好幾次呢。”
陳淩點頭。
王慶忠在旁邊笑道:“爹你忘了啊?真真有俺哥還有俺嫂子教著,二年級就能讀報紙了。”
“不一樣,寫文章跟讀報紙兩碼事,不一樣……”
王存業瞥了小女兒一眼,見她支棱著耳朵正賊兮兮的偷聽,立馬話鋒一轉。
“她是有你大哥大嫂教,以後還不知道是啥樣哩,等上中學再看吧。”
話是這樣說。
其實他心裡是驕傲的。
自家這小女兒其實很懂事。
雖然全家寵著她,慣著她,卻是沒把她慣壞。
不僅懂事,而且聰明有主意。
二年級就會讀報寫信了。
在鎮上學校的時候,偷偷給王素素寫信、寄錢,還讓老師幫她寄出去了,這事要是放在其他同齡女娃娃身上,是難以置信的。
後來是王素素寄信回來,全家人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也是,不過我覺得,真真這麼聰明,在學習上肯定不會落下的。”
陳淩笑著說道。
老丈人雖然嘴上沒說啥,但陳淩從他那上揚的嘴角早就知道老頭在偷著樂呢。
就是沒說破罷了。
二舅哥王慶忠則有些迷湖,開始打瞌睡了,也忙睜起迷朦的醉眼,跟著應和,連說是是是。
“嫂子,我們又喝光了,你再幫我們添點吧。”
陀螺玩累了,王真真也把兩個小侄子灌的小肚子鼓掌起來,不住的跑出去撒尿。
“又喝完啦?這回還想喝啥?”
郭新萍笑問道。
“白開水吧,姐夫說,甜的喝多了牙裡頭長蟲子,可疼了。”
王真真想了想,覺得飲料喝夠了,也過足癮了,便說道。
“喲,你倒是肯聽你姐夫的話。”
郭新萍瞧了陳淩一眼,又去給三個小家夥倒水。
王真真也笑嘻嘻的往陳淩那裡看,這一看就跟發現新大陸一樣,瞪圓了水靈靈的眼睛,叫道:“伊呀,姐夫,你咋沒用新杯子,用起來爹的杯子啦?”
“你不是嫌咱爹杯子不乾淨嗎?”
因為王素素回門,老兩口給他們兩人準備的全是新東西,包括碗快茶具之類的小物件。
但是陳淩現在沒用新杯子,而是用的堂屋搪瓷缸子,好多年了舊得很,王真真見到覺得很奇怪。
倒是把陳淩搞得一愣,而後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啊,真是,我剛才白幫你說好話了。”
“爹說得沒錯,就該狠狠揍你一頓。”
聽到女婿這話,王存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知道她多招人恨了吧?”
見陳淩臉色尷尬,老丈人又笑道:“記得你跟素素定親的時候,你爹就跟說過你,從小就專門有自個兒的碗快,連你爹你娘用過的碗快都不肯用,說是沾了口水有怪味……”
對於這樣的小事,王存業並不在意,反倒覺得有趣:“聽說後來你奶奶還逗你,說瞧俺家這娃子怪的,啥時候有了媳婦,去丈母娘家也抱著碗快去吧。”
說到這裡又忍不住笑起來。
這確實是真事。
當初定親的時候,陳淩不樂意用老丈人的茶缸子喝水,陳俊才覺得尷尬,就把這事解釋了一下。
“現在改過來啦?”
“嗨,早就改過來了,我這毛病從記事起留下的……”
陳淩笑道。
這時王素素三人也都走了出來。
聽到他們說話便坐到旁邊聽著。
“我一歲多兩歲的時候,整天到處亂跑,誰家蓋房了,誰家挖紅薯井了,誰家砍樹了,哪裡熱鬨就往哪裡跑,不讓去就哭鬨,到飯點了根本沒法好好吃飯。”
“我奶奶,我娘就在我屁股後邊跟著,拿著碗攆著喂我,但是我老亂跑,碗裡的飯很快就涼了,知道小娃娃腸胃弱,吃涼的很容易鬨病,我奶奶跟我娘就把飯吃進嘴裡,嚼爛了在嘴裡含著,這樣的飯不至於太冷,吃了不著涼。”
“等到追上我了,就扳著我腦袋,硬喂到我嘴裡。後來我記事了還這樣,這哪裡能受得了,慢慢就覺得大人用過的東西都不乾淨。”
這法子是奶奶教給他娘的法子,後來也是聽王立獻家的那個王大娘說起過。
幾人聽完也回過味來,都說怪不得。
想想,確實心裡彆扭。
王慶忠也用力睜開醉眼,大著舌頭附和著道:“是這樣啊,怪不得哩……”
見他話都說不清了,眼睛也睜不開了,知道他這是酒勁上來了。
高秀蘭見狀說道:“新萍,你把他扶到床上睡會兒吧,晌午喝了不少。”
“不用睡……那點酒算個啥……跟漱嘴玩一樣……”
話沒說完,就從椅子上滑倒在地,呼嚕呼嚕的念起經來。
他這樣子,讓王真真和兩個小娃娃在一旁嗤嗤笑個不停。
王素素也忍不住莞爾,她倒是好久沒見到二哥這樣過了,每次高興喝大酒了才會如此。
陳淩不知道二舅哥還有這樣的一麵,連忙把他攙起來,和郭新萍一塊把他扶到了床上。
等王慶忠躺下後,郭新萍還在念叨:“你二哥就知道逞強,這才叫臭毛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