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越養越混雜,越養越差。
“超過我?這我倒不是很擔心,隨他們折騰去吧,有他們再找我的時候。”
陳淩對此倒是自信滿滿。
在他心裡,魚這玩意兒比牛馬羊和狗要簡單的多。
一對魚養好了,那就能出一大批好魚。
隨便養養,見效賊快。
也因此他不咋重視,心態很隨意。
“好家夥,你這很自信啊,我看你比養狗還自信呢?不會紅鱔魚是你自己養出來的吧?”
山貓看他這副神態,有點驚訝。
陳淩聞言笑嘻嘻:“喲,被你猜對了。”
山貓頓時翻翻白眼,並不相信。
他們邊做飯邊聊魚了。
鐘嬸子就悄悄出了廚房。
當然山貓也不是光顧著跟陳淩閒聊,他對跟老父親過生日還是很上心的。
酸菜魚有一半就是他完成的。
要不是實在掌控不了火候,他都要親自熬魚了。
將近中午。
小娃子們放學後,送來幾隻野兔子。
也是下雨天逮的兔子窩被雨水淹了泡掉的野兔。
他們家長逮的。
開學前陳淩給他們家娃娃做了一大桌好飯菜,現在知道陳淩在鐘老頭這邊,抓到兔子就給送來了。
除了兔子還有大半桶河蚌。
這個就是娃娃們摸出來給趙玉寶玩的。
老頭子喜歡瞎玩。
大人小孩都知道。
隻是有些大人送的,帶了目的,他老人家不收罷了。
陳淩見這些蚌養了挺乾淨的,也撿出來準備燒一道菜。
“啊?這玩意兒能吃?”
兩家人都挺意外,連小娃子們也意外。
“富貴叔,河蚌可不能吃,難吃,是喂雞的。田螺能吃,俺奶說清明螺賽肥鵝,螺最好了。”
“放心,叔說能吃就能吃,小龍蝦村裡也沒人吃,叔不也做著吃了,還能騙你們不成?”
陳淩笑嗬嗬的道。
其實他們當地人還真是不吃河蚌的。
往上倒幾代人也沒人吃這東西。
一來是麻煩。
河蚌相對來說,湊夠一大鍋還是比較困難的,摸大半天可能隻夠一盤菜。
而田螺和螺螄嘛,隨隨便便就能摸一水桶。
二來河蚌殼厚肉少,處理起來繁瑣,很多村民摸到河蚌,除了給娃娃玩,就是搗碎了殼,直接丟外頭喂雞鴨了。
另外,對於一般人家來說,河蚌肉也是相當難燒的,一般人燒出來特彆硬,嚼都嚼不動。
也就不怎麼去吃了。
就像今年有外地人來玩還納悶的到處問呢。
說村外陳富貴家怎麼就知道那麼多吃法。
這都是住在山裡的本地人,祖祖輩輩在這兒生活這麼多年,誰比誰差了?
總不能他家知道,你們不知道吧?
陳富貴那麼多吃法,你們就不知道擺弄著吃?
結果村民們就說了,山裡的東西能吃的多了,但有些東西他們還真不知道咋吃好,也就陳淩舍得放油放調料,為一口吃的瞎琢磨。
他們每年吃幾頓餃子,殺年豬吃一次庖湯就知足的不得了了,哪還奢望彆的。
就是山裡打到的山禽野物,也隻是和河裡的魚蝦一樣,儘量除掉不好的味道,簡單的煎炸燉煮,沒啥特彆的花樣。
這話讓陳淩聽了肯定覺得自己很冤枉。
因為有些東西還真不是他舍得下功夫、下本錢就能摸索出來的。
比如村裡紅白喜事燒的大席,說調料也沒啥特殊的,比他手裡的食材差遠了,但燒出來的味道那是真的香掉人舌頭。
陳淩每次能連乾幾大碗,還意猶未儘。
但是自家做的話,好吃是好吃,偏偏少了某種滋味,說不上是缺了什麼。
這也很奇怪。
“嘿,都說到小龍蝦了,難不成這河蚌的做法也是你鑽研出來的?”
趙玉寶一下來了精神。
“這倒不是了。”
陳淩搖頭笑笑:“說起來,就咱們市這麼點地方,東半邊是吃蚌的,我們這是屬於西半邊,不咋吃蚌……東半邊的人據說自古就吃蚌,我也是前兩年才剛知道,一個市裡的人,居然這麼的不一樣。”
陳淩知道這事兒,還是以前打工的時候,父親去市裡接他,父子倆在市裡吃過這道菜。
怪不得老人們常說十裡不同風,習俗大不同呢,隔一條河,風俗就有差彆,何況是一個市裡這麼大的地域呢。
中間隔山隔河,有差彆也屬於正常。
“我那時候打工沒賺下錢,正鬨情緒,我爹當初就故意找點有趣的東西給我聽,於是在飯館問那老板,這河蚌是咋做的,這麼好吃?
我們自己村裡的河蚌人根本不吃,肉又老又硬,根本嚼不動。
我爹這人挺怪的,在村裡不顯眼,出了門跟誰都好打交道,他就那麼問了兩句,那老板竟然就告訴他了……
跟我們講,他們那邊吃河蚌,從來就沒有啥河蚌肉老,肉硬,難嚼動一說。
燒河蚌的時候,把河蚌肉挖出來,再在兩個拉緊蚌殼的筋肉上割兩刀,剩下的蚌肉舌頭要用東西輕輕敲軟,再燒起來就不會老了。
這做法我一直記得。
但自從我爹去世也從來沒做過,也就去年給真真做了一次,用辣子一炒,那味道還真挺不錯。
燒的湯也很鮮。”
陳淩講起這件事,心緒頗有些複雜。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隻是看到今天山貓給父親過生日,有些觸景生情罷了。
也屬人之常情。
“你爸肯定是個很好的人。”
鐘老頭和趙玉寶對視一眼,說道:“我聽你們支書說,你父親生前還想跟你母親見一麵,後來也托你儘量去找找,他是擔心剩下你一個人了不好過,這方麵……用不用我們幫幫你?”
陳淩聞言直接愣了一瞬,隨後就隻是搖頭。
父親的心意他早就明白了,不是為母親,而是為了自己這個兒子。
當初自己那麼不成器,即便成了家他也放心不下,走的時候仍不踏實,記掛著自己。
隻是母親麼……
有些事情就不必去深想了。
自家現在的日子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