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去看看以後得房子建在哪裡,也可以去山上撿撿蘑菇,打打茅草,蓋趙老師那種茅草屋,得用茅草披子做屋頂。”
“哎呀對對對,還是讓慶忠帶我們去山上吧。”
……
還剩一個筆友沒來。
陳淩之前電話裡跟他們說好,來了就在縣政府和縣醫院兩個地方等。
結果去縣城轉了一圈,沒看到人。
就順帶把家裡的點心和自己鮮榨的果汁送到了醫院,給王素素他們吃。
出來後,回到小院子裡又替老丈人和丈母娘做了頓午飯。
他們中午回來就能吃。
陳淩自己也對付了一口。
然後把竹籠的小兔子帶上,出門騎上馬,準備回去。
這時有結伴而行的幾名小學生經過,小心翼翼的看著小青馬,遠遠繞著他走。
他便一笑,看了下懷表顯示的時間,提醒說:“你們幾個,還不快點,馬上遲到了。”
幾個小娃子一聽,顧不得害怕這匹大壞馬,撒腿就跑,沉甸甸的書包在背後上下跳躍。
一串笑鬨聲飄出好遠。
陳淩嘿嘿笑了兩聲:“一幫熊娃子,還騙不到你們?”
這群小學生比王真真小得多,六七歲剛上學的年紀。
經常從此路過。
被小青馬嚇唬過好幾次。
這陣子陳淩不常來縣裡,他們才敢走這條大路。
不然平常都是繞著走。
而且過了八月十五,天氣轉冷,河裡水淺了,走魚特彆多。
這幫小學生呢,趁中午時間天暖和,吃了午飯早早地就出門逮魚摸蝦玩去了,也不咋看時間。
等他們氣喘籲籲小臉蛋紅撲撲的跑到學校,學校的高年級教室有鐘表,上麵顯示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多分鐘呢。
“他騙俺。”
“不要老是俺俺的,土了吧唧,一點也不洋氣,你沒看到那些城裡人,人家都是說我。”
“哦,那個人騙我。”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我娘說那個人是陳富貴,他家的大壞馬老嚇唬咱們這樣的小娃子,你以前不跟我們一塊走,我們被嚇唬過好幾次了,三年級的小浩哥剛學會騎車子,就被大壞馬嚇得摔倒了。
不過陳富貴這個人挺好的,馬嚇到了咱們,他就會給吃的。
他家的東西可好吃了。”
“啊?是嗎?俺咋覺得陳富貴跟他家的馬一樣壞,騙咱們,害的咱們擔心被老師罵,跑了一路,俺都出了這麼多汗。”
“噓,你可彆罵他,他家不隻有大壞馬,還有大壞狗,吃人的大壞老虎哩……”
“啊?”
跟幾個鼻涕娃開了個玩笑,陳淩心情好極了。
提著一籠小兔子,縱馬回村。
如此又過了兩天。
那筆友還是沒趕過來。
陳淩他們不知道去哪裡找,瞎擔心也沒用,索性就先不管了。
沒想到,兩天後,這天的黃昏,太陽快落山的時候。
村口起了一場爭執。
“彆讓她再跟著俺們了,再跟著,俺們就要打人了!”
“對,再跟著我們,我們就不客氣了。”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再跟著,俺們就去縣裡找公安。”
村裡三個騎著大杠的小年輕,正對著一個穿著西服的男子叫嚷著,語氣裡充滿了憤怒。
隻見那個穿著西裝的男子身後是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子,胸前還掛著照相機,長得是眉目清秀,臉上薄施脂粉,笑容如春風般和煦,眉目中透出謙恭而又自信的神色,給人很特彆的感覺。
正在這時候,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來,後麵還跟著一條胸口有月牙形白毛,其餘全身漆黑的大黑狗。
“小超,你們乾啥呢?”
“咦?是真真啊,天黑還不回家,你姐夫該罵你了。”
王文超他們三個一看到王真真,就眉開眼笑的,他們三個輩分小,喊陳淩叔叔呢,按理說王真真也是長輩。
但是嘛,這個就是小姨子了,他們叫不出口。
不過王真真對他們直呼其名,他們也不敢有意見。
“嘿嘿,剛去給聚勝哥家送罐頭,正要回去呢,你們這是在乾嘛?”
王真真好奇的眨眨眼,她聽姐夫一直說還有一個筆友沒來,看這兩人打扮不像是村裡人,就走過來多問了一句。
“他們在打聽富貴叔,從水庫那一邊跟著俺們過來一路打聽,不過這女的不會說咱們中國話,這男的人模狗樣的,俺估計是漢奸。
來咱們這兒肯定不懷好意。”
王真真一聽,眼珠子轉了轉,脆聲道:“我知道陳富貴家在哪兒,你們找他乾嘛的?”
聽到王真真沒說陳淩姐夫,王文超三人一愣,隨後也明白過來,互相看了看沒吭聲。
“啊?我們是陳淩的筆友,小朋友,你願意帶我們去嗎?”
那西裝男子頓時驚喜道,掏出兩塊糖遞給王真真。
王真真接過糖看了看,剝開皮丟給身旁的大黑狗。
“這……”
一男一女頓時傻眼,鄉下孩子不是嘴裡窮嘛,咋還舍得拿糖喂狗呢?
隻見那大黑狗聞了聞糖塊,沒吭聲,叼起來吃了。
王真真一看沒事,就說:“行,你是他們筆友,那就不是外人,我可以帶你們去……
對了,我叫王真真,你們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跟個小大人一樣,和他們握手。
“我叫李忠義,她叫千島美代子,是外國友人。”
李忠義很是自豪的介紹道。
“是的,小妹妹,你可以叫我美代子姐姐。”
千島美代子自認為很俏皮的眨眨眼,她覺得這個和她們主動握手的小姑娘很給人好感。
比那些不懂禮貌的鄉下人好多了。
“啊?”
王真真頓時驚呆了,“我的娘哎,你是小鬼子啊?”
千島美代子表情一滯。
她的漢語雖然不標準,但她也知道小鬼子這個名字,是對他們小日子不懷好意的蔑稱。
李忠義趕忙再掏了兩塊糖,說道:“小妹妹,這話不能這麼說,現在不是以前打仗的時候了,世界和平,這些都是咱的朋友,是國際友人。”
王真真接過奶糖,剝開一塊,再次喂給二黑,仰著腦袋天真無邪的問道:“李忠義哥哥,你名字叫忠義,怎麼當漢奸啊?”
“呃……”
這回換成李忠義僵住了。
王文超他們在旁邊哈哈大笑。
李忠義有點麵紅耳赤:“真真妹妹啊,你不知道情況……算了不說了,天快要黑了,你能帶我們去陳淩兄弟家嗎?我們書信往來,是很要好的朋友。”
“好,我帶你們過去。”
王真真點點頭,對著大黑狗一招手:“二黑,走。”
李忠義和千島美代子很少來鄉下,尤其是國內的鄉下。
他們心裡挺害怕鄉下這些狗的。
何況是這麼大的狗,那眼神太可怕了,跟一頭狼似的。
跟著王真真也不敢走太近了。
不時的瞟兩眼大黑狗。
他看到前麵那條大黑狗走路的時候,步伐特彆穩健,東張西望,反而有些位高權重者下鄉視察的領導範兒。
一戶村民家門前,家裡兩三歲的小娃子正在爬牆外的水缸。
那條狗看到後跑上去咬住娃娃的衣襟,二話不說就扯了下來,直接把那小娃子扯了個屁股蹲,摔在地上。
那小娃也不哭,看到這大黑狗也不害怕,反而眼睛一亮,興奮的叫著‘二黑’‘二黑’,還坐在地上呢就伸手去抓大黑狗的耳朵。
大黑狗嫌棄的甩開他,衝村民家門口汪汪的叫了起來。
等吸引到村民出來,出門將小娃子抱起來後,大黑狗又衝村民叫了幾聲。
雖然聽不懂這狗叫喚是啥意思。
但李忠義兩人好像理解了它要表達的意思。
它是在埋怨這戶人家不看好自己的孩子。
那村民也見怪不怪,還笑眯眯的去摸大黑狗的腦袋,給它拿了些鹿類的內臟吃。
這……
一路上,這條愛管閒事的大黑狗管天管地,製止小娃子爬水缸,吼開了兩個為了搶套子上的野雞扭打在一起的孩子,撿了兩次垃圾,還幫兩個老頭子把不聽話的羊趕回了坡上。
而那小丫頭同樣跟在後麵大呼小叫,嘰嘰喳喳,一路上村民給啥她就要啥,懷裡抱著一堆吃的,同樣不消停。
看了又看,李忠義和千島美代子交頭接耳低聲說了兩句話之後。
就對王真真說:“小妹妹,這狗很聰明啊,是你們家養的嗎?你回去跟家裡大人說一下,我想出錢買它。”
二黑瞬間回頭,凶狠的盯著他。
“汪汪汪……”
王真真頓時咯咯笑:“二黑不要罵人。”
李忠義瞬間臉又黑了。
媽的,這狗成精了吧。
那日本婆娘卻眼神更亮了,對李忠義說了一句日語,大意是:“這地方不愧是出了千年巨黿的寶地,狗都這麼有靈性,這趟絕對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