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認識之中,遊航不應該是如此輕率之人。
造船這件事,是左相柳白幾乎咬著牙推動的事情,如今一個小小的東海郡抬手,居然慫恿禦史大夫阻攔此等大事,這不是找死嗎?
莫不成柳白在鹹陽將這個遊航還沒有收拾徹底,至其多了些許妄想?
“如今剛過海嘯,海麵是否風平浪靜,猶未可知。”
遊航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看似合理,實則這個理由完全無法說服趙懷真。
真要想用這個理由來勸導,他遊航這個東海郡郡守,正兒八經得上一道奏疏便是了,還能落一個‘擔憂國體’的好名聲,何必深夜來自己的府邸開口?
能在三川郡當郡守這麼多年,還作出平叛,政治雙重功績,他趙懷真又豈是泛泛之輩?被人當刀使了還看不出,那也太過於愚蠢了。
遊航看趙懷真不說話,心中真的是急得快吐血了。
這趙懷真明麵上年歲如此之輕,為何這麼有定力?
如此看來,不說實話,彆說趙懷真會不會開口阻攔出海了,怕是連他遊航,都要被趙懷真在心中下一個‘暗下投機,不詭在心’的評價了。
“禦史大夫,此番海嘯,發現了鳳羽、”
“下官以為,或是祥瑞示警,告誡我大秦,不可出海,妄擾神靈仙獸。”
遊航咬了咬牙,沉聲開口。
這就是他要阻攔出海的原因。
傳聞海上有仙山,仙人,仙藥。
百姓們出海捕魚,尚且要急死海龍王,以求平安。
可如今大秦造了這麼多的船,還都是大船!
遺落鳳羽在大秦,是否就表明了‘警告’?
哪怕是他們這些個當官兒的不信,此事若是傳到百姓口中,特彆是靠海的縣城百姓,會有如何劇烈的反應?
甚至有可能引發民心動蕩的!
“鳳羽?你可確真?”
聽到遊航這話,趙懷真終於明白了這個家夥為何狂奔如此之遠,就為了見自己了。
鳳羽這東西,有的時候是‘祥瑞’,但在東海郡發現,還特彆是在海嘯之後,百姓們真要知道了,絕對是將其視作‘示警’的、
在賑災全麵完成之前,絕對不能出海。
否則一旦出海的船出了任何一點兒小事,百姓民意沸騰,將海嘯一事歸咎於大秦不敬海上神人仙獸,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彆說是船廠要完蛋,怕是叛亂都得起好幾輪!
“下官不敢欺瞞。”
遊航苦笑一聲,
他倒是想假啊,能嗎?
甚至連摧毀這玩意兒,將農夫和差人滅口這種事情,他都沒膽子去做!
“鳳羽已然派人呈送柳相,還請禦史大夫寫密疏呈上。”
遊航深吸一口氣,又請求了一遍。
這一次,趙懷真麵露凝重之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