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方才複明的眼睛,在這一刻,竟是明亮得有些嚇人。
陳平正襟危坐,他無法對除了自家柳公之外的任何人付出完全的信任,包括蕭何。
計劃的具體,他不能說與蕭何聽。
“三手。”
“第一手後手,保柳公。即便是太子準備對柳公出手,這一手也會讓柳公性命無憂。”
此話說出,蕭何微微點頭,對於這一件事沒有任何不滿,也絲毫覺得陳平沒有將計劃具體說與他聽有什麼不對。
事以密成,這件事他知道。
陳平繼續說道:“第二手後手,是讓柳公得以脫局。以如今太子的心性殺伐,若是當真翻臉,定然不願意就此作罷。不死不休,將會成為日後的局麵。”
“這一手,保柳公不陷大秦泥潭之內。”
泥潭
陳平將沒有柳白的大秦,視若泥潭!
蕭何沉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若是當真有這麼一天,他蕭何又能做什麼?
他是柳公親自留給嬴徹的儲相,他能否真的如同柳公一般,形成一股能正麵對抗嬴徹的力量?
“至於這第三手”
陳平麵容冷冽,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何明白,起身,對著陳平行禮。
“陳平先生,柳公仰仗先生!”
蕭何對著陳平稱呼‘先生’,場麵古怪,可蕭何卻是發自內心覺得沒問題。
深夜,文府之內。
文丘用漱口已經無法抑製那股子馬尿的騷味了,隻能不斷灌酒,而後扣著嗓子眼吐。
也不知是那馬尿實在太厲害,還是心裡作用,即便是這樣,吐出來的時候除了酒味衝頭,還有馬尿的騷味衝頭。
這股子屈辱感,讓文丘甚至是雙目流下眼淚。
文淵在一旁,為自己這個叔叔敲打背部,仿佛是希望能緩解一些。
“淵兒。”
終於,文丘勉力支撐起身體,雙目看向文淵。
他沒有將這件事情遷怒到自己這位侄子的身上,隻是沉聲道:“上位之後,要為叔父報仇。”
就這樣一句話,讓文淵不知所措:“叔父,您說的報仇是指”
文丘咬牙,吐出兩個字:“柳相。”
這一下,讓文淵嚇得摔倒在地。
自家叔父,讓自己對著柳相報仇?這有點兒太看得起他了吧?
文丘沒有理會這個廢物侄兒的舉動,隻是眼眸之中恨意更深。
能做到他這樣重臣程度,怎麼可能不曆經許多事情。
常年掌權,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氣勢,雖然對比柳白來說,小的可憐。
可
有氣勢之人,一般都帶著自己的氣量。
當事情不超過自己的氣量之時,他會顯得和藹可親。
可一旦超過了自己的氣量,他將會憤恨無比!
現在
文丘已經憤恨上柳白了。
“春闈隻有五天了,淵兒,你必須要上一甲!”
文丘沉聲!
隻要文淵能上一甲,那麼除卻尚公主之外,也有最好的朝堂資曆!至少是與如今的大司農曹參一般,同樣的科考魁首出身!
自己的侄子,官職,加外戚,隻要太子在登上帝位之後有心對付柳白,就能成為最為銳利的一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