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南北兩地,匈奴雖遠遁西北,其心野野;隴西侯領兵入百越,百越王至今未上降表,其心缺缺。無論南北,哪一條戰線出現了些許差池,都需要再國內再調集兵力,屆時勢必要補充兵員,此刻開始南水北調之時,即便隻是風頭,亦是不利於民心安定,恐天下人以為我大秦有好大喜功之嫌。”
“其三”
李斯微微一頓,索性這個其三也不說了。
看似不好,但實際上,他‘其三’兩個字,已經說了很多了。
從頭到尾,李斯都沒有說國庫是否充盈的事情,對於柳白的生財有道,李斯是無比信任的。
但李斯還是反對了柳白的這個建議。
因為他要從大秦的實際出發。
柳白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一副十分尊敬傾聽的模樣,仿佛剛剛被反駁奏請的人不是他一般。
“南水北調之事,暫且壓下。”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淡淡開口。
一句話說出,柳白的神色竟是沒有分毫的改變,甚至於給人一種錯覺,好像無論是李斯的反對,還是始皇陛下的‘不允’,都是在柳白的意料之中一般。
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斯微微皺眉,看向柳白,輕聲道“小子,你到底在急什麼!以你的眼力,怎麼能看不出來老夫方才說的和沒說的?”
柳白笑了笑,不置可否。
急嗎?
不急!
花有重開日,年年如此,人無再少年,人人這般。
“退朝!”
隨著聲音響起,始皇陛下自位置起身,臨走之前看了一眼柳白。
就這麼一眼,讓一直疑惑為什麼柳白今日會這麼衝動,這麼著急的李斯,瞬間明白了。
再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柳白小子,李斯的眼神之中,當真是又欣慰,又心疼,甚至是感覺到震驚!
沒想到
柳白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連陛下的深遠目光和格局,都在柳白的計算之中嗎?
朝堂奏請‘南水北調’,隻要始皇陛下不是生病了,昏聵了,都不可能答應。
但是,
始皇陛下一個‘暫且壓下’,已經說明了態度,也是柳白想要達成的效果!
正如柳白所言,南水北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這是要幾代人堅持不動搖的工程。
陛下一個隱晦的態度,對於柳白來說足夠了!
“小子,老夫臨走臨走,能看到你這麼一麵,當真是欣慰啊。”
李斯搖了搖頭,當真是感覺到自己老了。
柳白的成長太快了,快到了甚至可以用‘嚇人’來稱呼的地步。
在這種百年計的國家大事上,柳白居然是與始皇陛下默契配合,用‘失敗’兩個字開始
即便是李斯,在這一刻,終於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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