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樂嗬嗬得受了這一下,而後走出了副院長的辦公室。
他沒有將會試的事情繞著心頭,隻是覺著....自個兒好像略微有點明白,當年柳相步入仕途之時的心境了。
好像...官位,名聲,甚至是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青史留名,其實都沒有多麼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想要做點什麼事情。
“如果我周勃此生在床榻之上垂垂老矣,行將入木之時,回想一生,最大的成就是考試考出來了。”
“那我周勃,當真是無趣至極。”
周勃忽然開口,大步離去。
他這邊肆意瀟灑,卻不知....他昨日在科察院所寫的試卷,已經被呈到那位天下一人麵前。
整個章台宮之中,唯有始皇陛下和李斯二人。
一副空蕩蕩的棋盤,沒有任何落子。
周勃的答卷,被放在棋盤旁邊。
誰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天才少年,已經進入到了千古一帝的視野之內。
“徹兒最近動作不少。”
始皇陛下淡淡開口。
棋盤擺上,這一對君臣卻是沒有了下棋的興致。
“初掌權柄,即便是當年的陛下,也總有不一樣的心緒。”
“老臣倒是以為,這對於太子殿下來說,倒是好事兒。”
李斯笑著開口說道。
即將要卸下權柄,反倒是在始皇陛下麵前少了些許顧忌。,
他這麼一說,赫然便是在說始皇陛下當年的黑曆史了。
將他們這些六國的人才驅逐出秦國,對於始皇陛下,他李斯不記仇,但是臨走了,這點上這麼一句,也算是將自個兒當年的事情做個蓋章了。
他李斯的本性,可當真不是朝堂之上那種沉穩不言的奸猾模樣。
能入荀況的眼,能和稱得上‘不羈’二字的韓非成為知心師兄弟,當年學藝之時,他也是在田野夕陽下奔跑的外狂青年。
始皇陛下看了一眼李斯,頓時也覺得這老家夥有些好笑了。
“李斯,記恨寡人否?”
始皇陛下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不是在問當年驅逐之事,而是在問...接下來的事情。
李斯笑著搖了搖頭:“陛下,天下人說老臣貪戀權柄,甚至都壓著柳白這小子。”
“但是真的放權,老臣還確切沒有半分留戀的意味,甚至覺著如釋重負。”
“如果當年朝堂之上,那些舊韓的臣子少一些,師弟能站在大秦的朝堂,老臣甚至覺著....現在都能更年輕些許。”
這樣一番話說出口,讓始皇陛下麵色有了些許改變。
良久,
伸手輕輕拍了拍周勃的那張考卷。
章台宮內,重新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