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收坐在一邊,聞言輕輕點頭,神色卻頗有些怪異,心道怎麼聽你的話,都是你的理,我可是聽說你把人家的關門小徒弟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腦袋都打的有些魔怔了!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葉,說出來不關大局,也沒有意思,頓了一下,薛收繼續說道:“蕭兄弟年紀雖輕,但是機巧之術卻出神入化,一套戰場急救法讓我軍如獲至寶,太醫署那人自然是心存嫉妒,秦王已經命人調查當日通風報信之徒,隻是蕭兄弟所說,薛舉不過月餘壽命,此話當真!”
“啊你說什麼薛舉要死!”
薛收還沒有說完,急脾氣的柴紹又是一聲大吼,這下他是真的震驚了,以至於猛地自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手裡的刀子都差點插在他的靴子上!
他卻不管不顧的直勾勾的盯著蕭寒看,似乎要從蕭寒臉上看出答案一般。
蕭寒聽到這,也是心裡咯噔一下,心想果然還是為了此事,隻是搞得如此隆重,看來自己還是沒有融入到李世民的那個圈子裡,其實想想也對,任誰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接納一個來路不明之人,即使這個人再有才華!
看了看旁邊,四人臉上全是探究的眼神,蕭寒慎重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是!薛舉命不久矣”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神色各異,蕭寒還害怕他們問及理由,但是這幾位卻是問也不問,柴紹張了張嘴,看起來想說什麼,卻被房玄齡仿佛無意的碰了一下,也立即閉上了嘴巴,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儘,隻是起伏的胸膛似乎在表示他內心的不平靜。
薛收以及房杜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也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麼。
其實自古以來,就有這觀人氣色定人生死之事,隻不過此事實在是太過於神奇,他們即使有幾分相信,也不敢去陪著蕭寒去賭,也隻能算做是一個後備預案吧。
接下來,就沒有實質性的問題了,柴紹明明急得如同鐵鍋上的螞蟻,竟是強忍著吃完飯,一直到將蕭寒送出來也沒有再問。
等到蕭寒帶著他的官憑與官印回到華老頭那裡,這才恍然,這一頓飯,不光其他幾人吃的毫無滋味,就連他也是味同嚼蠟,因為牛皮吹出去後,他突然想到,雖然曆史上是這麼記載的,可是萬一曆史走向突然一變,薛舉沒掛,那麼他又將如何自處
老頭不在,不知道去哪裡浪去了,將自己往老頭床上重重一扔,蕭寒躺在床上又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的管憑,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大唐,似乎混起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在後世,雖不能富貴與共,但是好歹是性命無憂。在這裡,似乎就像是在冰麵上行走一般,總感覺腦袋並不那麼安穩。
現在當官了,責任也更大了,以後的路,會好走麼蕭寒不無擔心的瞎想,想著想著,竟懷抱官憑了了睡去。
而另一邊,蕭寒不知道,送他出去以後,房杜二人便跟薛收匆匆趕往秦王府。
秦王府內,一張巨大的地圖掛滿了一整麵大牆,上麵各個勢力的分布畫的清清楚楚,而他們的唐王朝正委屈的縮在各個勢力中間,可以說上下左右全部都有虎視眈眈的敵人。
“唉…難!”秦王李世民重重歎了一口氣,感覺腦袋又在隱隱作痛,這是病情還未好利索的表現,他上午入宮,父親李淵正在忙著跟派遣信使與李密,劉武周等勢力周旋,此時他們手裡所能用兵馬實在是捉襟見肘,而太子看他的眼神也在慢慢起了變化,現在的局勢,從內到外,皆是難!
門外有腳步聲漸近,秦王李世民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揉了一把臉坐回主位。
這個時間誰都能亂,唯獨他和李淵不能亂!
薛收三人輕推門入內,門隨即又緊緊閉上,一直到傍晚,這扇門才再一次打開,至於他們在裡麵談的什麼,無人知曉,隻知道從第二天早上開始,大軍又開始緩緩運作起來,無數征兵令雨點一般撒出,還很弱小的唐王朝緩緩吸收著四處的力量,不久的將來,它的利爪將再一次伸出!
天空大亮,蕭寒長伸一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這一覺爽,差點睡了一個輪回!
醒來後,就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睡酥了!坐在床邊,抹了一把懵懂的雙眼,模糊中正看到小榻前,華老頭頂著兩個熊貓眼在紙上寫寫畫畫。
“師傅,早啊!”蕭寒無力的喊了一聲,伸手先摸了摸自己的官印,這才從床邊站了起來,伸直了胳膊拉了一下懶腰。
華神醫正在奮筆疾書,頭也不抬,仿佛沒聽見一般。
“這老頭在乾嘛”蕭寒大感好奇,放下雙臂,躡手躡腳的走到華老頭身後,然後伸長了脖子在紙上瞅了兩眼!
華老頭寫字很好看,一筆一劃非常工整,像是電腦打印的一般漂亮!
隻是這字沒有標點符號,而且是從上到下,從右往左的念法讓蕭寒有些吃力,其他的倒是好說,即使偶爾有幾個不認識的繁體字上下意思一疏通也能猜出來。
華老頭信上的大體意思就是蕭寒那天提出的醫院構思,而且在老頭筆下,條條框框顯得更有調理!
“師傅你昨晚沒睡覺就寫這個了”蕭寒看了看旁邊寫滿一摞的紙,好奇的問了一句。
“嗯哼……”華老頭哼了一句,就當做回應了。
“這個,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寫出來也沒有用,沒地使啊!”
“嗯哼……”
“那你為啥還寫”
蕭寒問完這一句,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很傻,因為華老頭突然轉頭盯著蕭寒,一雙熊貓眼裡似乎有火花在迸現!
“小兔崽子!我告訴你為什麼寫了一晚上!因為你把老子的床占去了!!!不光這樣!晚上打呼嚕,磨牙,說夢話!害得老子打地鋪都不得安穩!你說老子為什麼寫了一晚上!!!”
突然爆發的華老頭仿佛一頭炸了毛的獅子一般,張牙舞爪,滿麵猙獰!把已經被嚇成小雞仔的蕭寒逼得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退到帳篷跟上無路可退,華老頭依然猶自不覺的大罵蕭寒,唾沫星子噴了蕭寒一臉!
瑟瑟發抖的蕭寒充分發揮了唾麵自乾的良好心性,他也不敢擦,生怕一個不好再激怒了這個神經質的老頭,再被當頭一頓削……
“老子也是嘴賤,沒事多啥嘴!”蕭寒眼珠子亂轉,正準備撒腿就跑的時間,突然耳朵一豎,帳篷外好像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蕭寒旅帥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