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皮紙很結實,但是不適宜寫字,因為墨汁會順著紙張的溝壑滲的到處都是,但是張強手裡這張,不光寫的字,而且還畫的畫。
張強感覺有些奇怪,用手指在紙上細細的線條處擦了一下。
線條畫的並不很結實,被手指輕輕一帶,顏色就變淺了很多,也不知道蕭寒是拿什麼東西畫上的。
將整張紙展開,鋪在乾乾的沙地上,張強這才發現,這張紙足有半張桌子大小。
微微帶黃的紙上,寫著不少的蠅頭小字,與線條一般,都不是毛筆寫成,而原本雜亂的線條,在整張紙上卻組成了一個類似於城池一般的圖形。
“這是什麼”張強低頭,奇怪的問了一句。
“這就是我今後幾年想要完成的……”
蕭寒的聲音有些奇怪,像是釋然,又像是期待。
“你要建造一座城池”
張強猛的抬頭,一雙大眼瞪得提溜圓,眨也不眨的瞪著蕭寒。
“不是城池……”
“哦,那還好……”張強鬆了一口氣。
不料,蕭寒卻接著說道:“隻是一個集醫療,學院,工廠,研究處為一體的地方罷了……”
“啥”張強差點被一口氣嗆死!指著圖畫,頭發都快立起來了!
“你說這圖上的東西你都要建造你瘋了陛下都不敢這麼乾!你這輩子都建不起來!”
“鎮定,鎮定,這隻是這幾年的工程,未來的工程我還沒畫好。”
“完了,完了,我得趕緊回去……”
張強喃喃的念叨了幾句,起身就要去牽馬。
蕭寒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拉住張強:“你去乾嘛”
“我要去找華神醫,他寶貝徒弟中邪了……”張強拖著蕭寒就往前走,就像是拖著一隻不肯回家的哈士奇一般……
“你才中邪了!”蕭寒哭笑不得,使勁的往後拖張強,又把他拖回到沙灘那裡,指著鋪在地上的圖紙道:“華老頭過一段時間就會來,這個,叫做醫院,就是給老頭準備的!”
“錢呢你就告訴我,你準備花多少錢把你賣了。不,把你全家賣了,你也湊不夠這萬分之一!你知道按照你這個圖,你要花多少錢!”
張強的吐沫星子都噴到蕭寒的腦袋上了,蕭寒畫的這張圖,光看上麵密密麻麻的房子,張強就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更彆提中間那個好幾層高的巨大建築,張強不敢想象,這需要什麼樣的材料和力量才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建築,在他看來,這簡直是比白日夢更加荒誕無稽!
蕭寒淡定的抹了一把臉,將地上的圖紙折好,放進懷裡,對著傻眼的張強老神在在的說道:“麵包會有的……”
“麵包啥東西”
張強的腦袋裡一片空白,現在的蕭寒突然讓他覺得很陌生……
“小東,把馬牽過來,距離你說的那地還有多遠”
“好嘞……”小東遠遠的喊了一聲,牽著馬就跑了過啦,指著前方跟蕭寒說:“快到了,侯爺,再往前幾裡路,那裡有座山,前麵還有一條不小的河,直通渭水。”
蕭寒點頭,遠遠眺望了一下小東指的位置,然後這才費力的爬上馬。
攬著馬韁往前小跑兩步,見張強還在原地發呆,惡作劇一般一拽韁繩,勒的溫順的青馬長嘶一聲,將張強嚇了一跳,從地上飛快的竄了起來。
“走嘍……”蕭寒大喊一聲,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後麵愣子老裘緊緊跟著,張強歎了一口氣,翻身上馬,也隨著一路北去。
蕭寒在外麵的天地馳騁,城裡的人卻也沒有閒著,牙行的頭目早就在這三原縣等候多時了,當然,他們的身份沒法和侯爺談,呂管家一人出麵就可以。
都知道這小侯爺要修建侯府,這可是一項大工程,磚瓦土木,包括府內的裝飾都是耗錢的大項!
蕭寒又是金殿封侯,昭告天下的開國侯,所有的支出都將由國庫出錢,所以想想就知道這裡麵有多少油水,這樣的好事,怎麼能少的了鼻子比狗還好使的商人
驛館的會客堂裡,各個牙行的頭目依次而坐,呂管家坐在主座之上,聽著下麵些人七嘴八舌的向自己推銷各自的東西,突然有一種不真實感,從默默無聞,到現在眾人追捧,這一切都是那個看似迷糊的小侯爺帶來的!
城內,愣子叔被留下看管物資,他們的車隊太大,進不了客棧的院子,隻能停在一大塊空地上。
此時,愣子叔正呆坐在一個碩大的木箱上,看著蕭郎和年輕些的輔兵一樣一樣的清點他們這次帶來的物資,在空地外麵,大半個縣城的居民,都擠在外麵爭相觀看。
要說馬車卸貨可真沒啥看頭,但是侯爺家的馬車,那可就有意思了!
圍觀的其中一人,看到輔兵從馬車上拿下一個馬桶,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馬桶就喊:“看看看,侯爺來咋們縣竟然帶的馬桶……”
旁邊立刻有人白了他一眼:“廢話,你以為侯爺就不出恭了”
那人不服氣的道:“那也不用帶著,到這裡現做一個不就得了……”
旁邊人越發的瞧不起他:“放屁,你以為侯爺和你一樣,隨便弄個桶就行了人家那都是有講究的!”
“啥講究……”那人摸著腦袋,納悶的問。
“………”
這下沒人回答了,因為他們也編不下去了……老百們對於他們接觸不到的上層生活,總是抱有最不切實際的幻想,總是認為他們活的跟他們不一樣,這才能叫上層人。
好事圍觀的人在竊竊私語,四周帶著橫刀的輔兵還是給了他們一些壓力,直到……雲十三從馬車裡麵掏出一個糞勺……
“我的天,侯爺竟然還帶糞勺……”
“哈哈哈………”
人群在愣了三秒之後,猛的迸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直笑的年紀還小的雲十三都不知道該把糞勺放下還是扔掉,殊不知,他那呆萌的樣子更加讓人笑的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