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龍一席聲淚俱下的控訴,絕對堪稱見者傷心,聞者流淚,就連旁邊站著的蕭寒和劉弘基,這時候也都不禁跟著連連讚歎。
這家夥,隻用幾句話,就生生將自己這個無惡不作的地痞流氓,塑造成一個可憐的受害者,這份功力,不去演戲,簡直白瞎了!
“肅靜!肅靜!”
沒了驚堂木的洪胖子滿頭大汗,拍著桌子向外麵一眾正指指點點的人群怒喝,也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公堂外麵竟然黑壓壓圍了一群的人。
“都哪裡來的刁民,都給本官散了!再敢逗留,信不信治你們一個擾亂公堂的罪過!”發現這一點的洪縣令登時大怒,就算自己窩囊吧,你們也不能拿豆包不當乾糧是吧堂堂縣衙,誰允許你們隨意進出的
“咦縣老爺說我們是刁民”
洪胖子色厲內苒的樣子並沒嚇住外麵這些好事之徒,反而最前頭有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刷”的將手中扇子一收,笑吟吟的道:“剛剛,我們可是看到儀門開了,這才跟著進來聽審,怎麼,按照縣老爺的意思,這聽審的人就是刁民”
“你……”
剛剛還大怒的洪胖子被書生這句話懟的啞口無言,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為按照審案製度,還真允許百姓進堂聽審,甚至為了教化百姓,朝廷還會特彆安排地方縣官大開儀門,再選些具有代表意義的案子判給百姓聽。
而就在剛剛,他為了拍蕭寒馬屁,也是大開了儀門,雖然後來蕭寒沒走儀門,但他也忘了關掉它。
現在這些百姓見了,跟著進來聽審,說起來,還真算不上什麼過錯。
“咳咳,蠢貨!你跟他們費什麼話!趕緊使人抓了那罪魁禍首,到時候一切問題都就迎刃而解了!”
就在洪胖子麵對如此情形有些六神無主之際,蕭寒的聲音卻從耳旁傳了過來,當即讓洪胖子如同打了強心劑一樣,連帶著精神都跟著震碩起來!
說到底,洪胖子也不是表麵上的窩囊。
之所以表現成這樣,一來是因為蕭寒在旁邊給了他太大的壓力,二就是他打心眼裡,還是想著儘量不參合此事。
現在,蕭寒終於開口了,而且意思很明確,那就是抓住幕後黑手!那洪胖子就放下了一半的心,順道再死了一半的心。
今天這事,注定不能善了!好在自己這邊,還有一個蕭寒替自己頂雷!就算抓了不該抓的人,那也應當去找蕭寒報仇,跟自己無關。
想到這裡,洪縣令也顧不上外麵的那些圍觀百姓了,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細汗,指著還在向外展示自己傷口的混江龍喝道:“放肆!爾等受人財物,肆意殘害無辜百姓,現在竟然還想栽贓於本官好!那本官就去抓到主犯,到時候再一一跟爾等清算!”
“啊”
混江龍被這冷不防的一聲大喝嚇得渾身一震,就連挽起的褲腿也不由自主的順著大腿重新滑了下去。
洪縣令再窩囊,那也是官!對於混江龍這樣的城狐社鼠,天生就有著天敵般的壓迫力!
或許,這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趁著貓生病打盹的時候,老鼠或許還敢蹦躂蹦躂,可一旦遇到貓認真起來,老鼠立刻就焉了下去。
“大膽!跪下!”
混江龍焉了,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洪縣令,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重重的再次一拍桌子,嚇得下麵的混江龍一個哆嗦,膝蓋一彎,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就跟著跪了下去。
“說!雇傭你們的那人到底是誰!”緊緊的盯著跪在地上的混江龍,洪縣令厲聲問道。
混江龍低著腦袋,那還有剛剛桀驁不馴的模樣隻能哭喪著臉道:“小人,小人不知。”
洪縣令目光一凝,慢慢說道:“嗯不知哼哼,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大刑斥候!”
“彆,彆…我……”
這下子,混江龍真是怕了!
剛剛刀疤臉的下場他也看了,那麼壯的漢子,隻幾棍子就被打的哭爹喊娘,鼻涕眼淚橫流,就他現在這半條命的狀態,真挨了棍子,怕是這僅剩下的半條命也要完蛋。
“哼哼,想說了”
見混江龍這幅模樣,洪縣令伸手製止了上前的衙役,感覺剛剛胸中的憋屈更是一掃而空!當了這縣令這麼多年,直到現在才當出點意思。
“我是真不知道他是誰啊!”聽到洪縣令再次問起,混江龍哭喪著臉說道。
他是想招供!但那也得有供招不是可那指使他的人,他是真的不認得!
“嘴硬”
感受到官威的洪胖子越加興奮,一雙不大的眼睛嘀哩咕嚕一轉,剛想要招呼衙役先打上幾棍子出出氣,蕭寒的聲音卻再一次傳了過來。
“不知道他是誰,但總該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吧找個畫師過來,按照他的模樣一畫,這廣州城有幾個能穿官服的隨便比對一下不就知道了”
“啊,畫像啊”洪縣令聽到這句話,當即就跟被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了一般,他還沒過夠官癮呢,這麼快就要結束
不過,雖然心裡極其不願意,但洪胖子也不敢忤逆蕭寒的話,隻好讓衙役快些出門,去外麵找畫師前來。
話說,畫師這種東西,很早就被官府使用了,比如那些海捕文書,就是畫師畫的。在一般大一點的縣衙,都會有專用的畫師存在,小一點的縣衙,就讓師爺代勞。
但洪胖子這邊,彆說專用畫師了,就連師爺也沒一個,遇到這種事情,隻能讓人去街上現請。
不過好在廣州城夠大,做各種營生的人也夠多,衙役出去後沒多久,就帶回了一個人,隻是這個人,怎麼看怎麼奇怪,他的眼睛,怎麼發藍
“蕭寒,你看這人的眼睛是綠的!難不成他是狼變得是狼妖”
看著隨衙役匆匆而來的畫師,劉弘基一雙眼珠子差點沒掉下去,這人的眼珠子怎麼這麼奇怪,頭發也不是黑的,而是棕色,還打”著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