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回歸了平常。/br起碼在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子。/br在這場近十萬叛軍的進攻下,寧城以極少的代價,就取得了完勝!並且,還收獲了無數壯勞力!/br為此,寧州周邊的耕地麵積,又迅速往外擴張了好幾倍!/br之前胖縣令一直想弄的水利設施,這時也總算逮到了免費勞動力,一時間,圍繞著寧城,數不清的溝渠水道,都在開挖當中。/br而所謂的大亂之後,必有大災的預言,也並未在寧城這裡應驗。/br有了蕭寒和華老頭兩個精通醫術的明醫在這,早在第一時間,就將可能導致疫病出現的屍首,全部掩埋了起來,一些有可能汙染的水源,也全都封禁掉!連同叛軍的個人衛生,也是嚴格管控!/br不吃飯行,不喝水行!但不洗澡,那是萬萬不行的!/br現在天氣已經轉暖,那些叛軍每天的必修課,就是跳河裡洗澡!/br並且洗完上來後,還要檢查,但凡有不合格者,一隊人都要重新洗不說,還要享受一次免費的按摩。/br不要以為這按摩是啥好事!不信問問那些叛軍,不管是誰享受了一次,都絕對不會想享受第二次。/br那麼粗的笤帚疙瘩,刷豬都嫌棄太硬!卻在他們的身上瘋狂摩擦!/br等刷洗過後,整個人就跟粉蒸肉一樣,全身都變得通紅!彆說穿衣服了,隻要碰一下,就疼的呲牙咧嘴!/br對了,差點忘了,還有叛軍在城裡留下的糞便,這次也一同清出了城外。/br在與稻草,樹葉,馬糞等物混合後,埋進大坑,等待漚熟,好做肥料。/br對此,蕭寒一開始還有些不解:糞便不就是現成的農家肥麼?怎麼不直接丟地裡,還要這麼麻煩的先埋起來,並且聽說一埋,就要埋幾個月!/br後來趁著空擋,他將這個疑問說給了華老頭,結果卻當場就收獲了一對白眼……/br記得華老頭聽到他的問話後,立刻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上上下下將蕭寒打量了一遍,然後留下一句“又是一個何不食肉糜的蠢貨”便憤憤甩袖離去!/br害得後麵蕭寒一愣一愣的,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跟晉惠帝那個白癡有啥關係。/br到了最後,還是小東看不下去了,悄悄告訴蕭寒,說這種過地的人都知道,像是這麼多的糞便,並不能直接當肥料用的,會將莊稼燒死,就算燒不死,莊稼也會害病,必須要漚熟了以後,才能用。/br好吧,聽了小東的解釋,蕭寒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br不過錯要承認,挨打站穩!/br誰叫他兩輩子,都沒怎麼下過地,乾過活?能認清韭菜和麥子的區彆,就已經超越後世大多數同樣年紀之人了。/br關於以上寧城的這種種改變,說白了,都是那些被俘虜的叛軍來乾的。/br現如今寧城的百姓,包括後來進城的新城居民,都搖身一變,變成了監工包頭!/br他們一個個提著鞭子,每天做的事,就是惡狠狠的看管著那些叛軍乾活!但凡發現有偷奸耍滑著,手裡的鞭子立刻劈頭蓋臉的就抽了上去!/br像是這樣的事情放在以前,那是連想,都不敢想!/br因為就算是一些高門大戶,也不敢這樣虐待賣身為奴的仆人!/br這要是一旦被彆人發現,輕則被街裡鄰居在背後戳脊梁骨,重則很可能會惹上官司,被官府狠狠地收拾一頓!/br並且,像是現在大唐的縣老爺,似乎都很喜歡乾這種事情。/br懲治為富不仁,救助貧困百姓!/br這樣不光能在暗地裡大撈一筆,還能在明麵上得到一個為民做主的青天老爺頭銜,甚至在吏部科考當中,也能被記上一次,這麼多的好處,何樂而不為?/br但是現在?對待那些叛軍?/br就連人家官府都明說了:打!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裡打!/br當然,這也不怨官府沒有人性!/br要不是這些混賬東西,這山東地界,哪裡會死這麼多人?/br彆的不說,光看看衛州城,那可是比寧城大好幾倍的真正大城!/br可如今呢?被他們燒殺搶掠了一回,整座城都幾乎空了!/br這!還都是自家的百姓!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不是什麼世仇外族!說不定八百年前,還跟他們這些人是一家!/br他們怎麼就能下得去手!/br所以,當派去衛州城的斥候回來,將他們親眼看到的,關於衛州城內的慘相全部告知眾人。/br那些叛軍的苦日子,就再一次來臨了!/br“什麼,你沒殺人!不能抽你?廢話!殺人的早就被侯爺砍了!”/br“現在知道疼了?當初他們殺人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如阻止?”/br類似的言論,不時在城內外傳來,不過更多的,則是皮鞭落下時傳來的脆響,以及挨打之人哭天搶地的慘嚎。/br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估計他們寧願餓死,也不會信那勞什子天王。/br現在一天三頓飯沒撈著,這一天三頓揍,卻是從來不落下,甚至時不時的,還要再加上幾頓。/br“景元死了……”/br寧州城衙門,一間有些黑暗的房間內,蕭寒看著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的阮南燭,低聲說道。/br如石雕一般,盤坐在矮塌上的阮南燭聽到蕭寒的話,身子微微一震,木然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悲傷。/br“賊首逃走了,我們的人去追,卻沒追上。”蕭寒發現了阮南燭的異樣,卻並未在意,隻是繼續自己的話說道:“這兩天,我們總計殺了千餘人,這些人基本都是在衛州城粘過血的,他們的腦袋,都糊了石灰,被掛在了城外。”/br聽到這,阮南燭眼神中的悲傷慢慢散去,但是他整個人依舊一動不動,盤坐在地上。/br蕭寒見狀,微微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向外走去,等快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回頭對著阮南燭道:“阮大人,故人既然已逝,那麼活著的人,才更應該好好活下去!一會,我會讓人再給你準備一份食物,這次彆再浪費了。”/br說完,也不等阮南燭回應,蕭寒已經回過頭,大步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