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兵台上,一眾煉器師怨聲載道。
不乏有人大罵出聲。
他們費儘千辛萬苦,從大江南北趕來,結果辛辛苦苦煉製了傀儡,懸賞者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宣布他們淘汰了。
這他娘的不是玩我們麼?
“閣下連我們傀儡都還沒看呢,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是啊!簡直欺人太甚!”
“如此獨斷專行,此次傀儡大會哪還有公平可言?”
罵聲鋪天蓋地。
蒲鳴竹卻隻是淡淡說道:“諸位莫要動怒,此次傀儡大會隻是我家主人想要選購一具傀儡,並非是煉器大會,又談何公平正義呢?”
眾人瞬間就啞火了。
是啊!
這個隻是私人懸賞,根本沒有大比性質,自然是買家看上哪個就買哪個。
可就這麼被淘汰,怎麼能夠甘心?
雖然說不出話,卻還是怒目而視。
蒲鳴竹微微一笑:“諸位此行,是奔著腳踩公輸家的名聲和兩千塊靈石而來,這價格若是放在平時,是諸位能夠輕鬆染指的麼?既然冒險來博,自然已經做好空手而歸的準備了吧?”
如果剛才還算講道理,現在就純打臉了。
可偏偏,她揭穿的正是眾人的說不出口的小心思。
一時間又急又氣,偏又無可奈何,隻得收拾起各自的傀儡,氣急敗壞地跳下鑄兵台。
這次有公輸瑕在,他們的希望本來就不大。
不過跳下去之後,他們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台下繼續觀看,他們倒是想看看,另外兩個人憑什麼能跟公輸瑕相提並論。
公輸鬆亭撫須直笑:“本來還以為這人是為了拿錢踩我公輸家的臉麵,沒想到先送兩千靈石,又送兩千靈石,還把老夫兒子給逼出來了,介娘們像是個好人呐!”
其他隨行觀戰的公輸族人也是露出了笑容。
雖然他們都看出了,剩下的兩個人也都有兩把刷子,而且還有點看不懂。
但他們對公輸瑕的基本功無比有信心,他造出來的傀儡,就是完美的!
台上。
公輸瑕直打瞌睡。
鬥笠男依舊筆直地站著。
羅擎摩拳擦掌,等著腳踩公輸瑕,成為新一代的煉傀頂流。
三人都在等待蒲鳴竹驗收成果。
蒲鳴竹卻並不急,反而在三人中間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鬥笠男的前方。
鬥笠男微微掀起鬥笠前的紗簾,與她對視了一眼。
蒲鳴竹頓時一驚,當即向後退了一步。
眾人心裡一咯噔。
這中年婦女背靠大山,定然是見多識廣,究竟什麼人把她驚成這樣?
還沒回過神。
蒲鳴竹已經轉頭看向羅擎和公輸瑕:“兩位,你們也被淘汰了!”
“啥玩意兒?”
羅擎臉上的笑容光速消失,怒容不受控製地湧到臉上。
就連一直打瞌睡的公輸瑕也“嗯?”了一聲,微微蹙眉審視著蒲鳴竹,之前他還能當懸賞者隻是不滿意自己老父親的作品。
可那次至少試了試傀儡。
這次甚至都沒有看一眼。
怎麼能不讓人懷疑這女人是想借著踩公輸家,捧出一個新的傀儡師。
台下。
公輸鬆亭更是個直性子,擼起袖子就跳上了鑄兵台,對蒲鳴竹怒目而視:“閣下踩我們公輸家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點吧?四千塊靈石,踩我們公輸家兩次,隻是閣下難道不覺得,這手段是把天下煉器師都當傻子麼?”
說著,還掃了台下一眼。
公輸家家主都不顧忌家主身份站台了,方才被無故淘汰的煉器師,頓時找到了宣泄怒氣的口子。
一時間,怨聲沸騰,罵得比之前更難聽了。
羅擎也跟著怒罵了起來,可罵了兩句,發現自己情緒激動的時候,會帶上一些南詔的口音,就趕緊閉嘴了。
但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明顯憤怒和鄙夷到了極點。
公輸鬆亭隻是站著,這次若對方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斷然不會讓其全身而退。
公輸家從不拉幫結派,平時也嚴格約束族人不得囂張跋扈,能不惹事就絕對不惹事,但這絕不代表他們遇到事情會忍氣吞聲。
區區四千塊靈石,就想肆意踩踏公輸家的名聲?
簡直做夢!
蒲鳴竹卻也一點也不心虛,隻是走到鬥笠男的麵前:“先生,可否取下鬥笠?”
鬥笠男淡淡點頭,將鬥笠取了下來。
露出了一個純木質的腦袋。
若非眼眶之中鑲著兩顆感影玉雕刻的眼珠,完全就是孩童胡亂玩鬨時做出來的東西。
這是傀儡!
剛才跟眾人同台競技煉傀的,居然是一個傀儡?
誰家好人用傀儡煉製傀儡啊?
能做到這般如臂使指,幾與真人無異,還真能稱之為傀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