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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道上時,李善仁總感覺身上有點不對勁,但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嘴裡有東西塞牙,舌頭舔得到,手卻摸不到,就很難受。
行走了一會,李善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腦子一動,忽然反應過來。
他昨天,挨了一頓狠揍,但今天早上起來時......
李善仁支起胳膊看了看手臂,發現昨晚留下的淤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他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渾身筋骨都正常無比,就好像他昨天其實根本沒挨打,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他有些驚詫,一邊走著,一邊像隻猿猴般不斷摸索檢查自己的身體,時不時還蹦起來跳個一兩下,引得附近的路人看他的眼神逐漸怪異:這臟兮兮的流浪漢不會瘋了吧?
經過多次確認,李善仁終於肯定,他身上的傷已經完完全全消失了,除了肚子餓以外,他的身體狀態甚至比昨天之前還要好。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抱著小女孩睡覺能有效提高身體恢複力??”李善仁胡思亂想道。
這個猜測過於扯淡,以至於李善仁根本懶得去驗證,就將其拋到了腦後。
不過,除了這個猜想以外,李善仁也很難想到其他的可能,但麵對疑惑,他一向豁達,想不明白的事情,那便不想了,對他來說現在有什麼事能比吃飯還重要?
李善仁一路小心翼翼地躲著街上的行人,來到熟悉的教堂門口。
此時,富麗堂皇的教堂下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布施頂棚,並排起了一條不短的隊伍。
雖然李善仁算是起得很早了,但他依舊來得有些晚,因為有些流浪漢可能從昨晚開始就睡在附近等著了,可能教堂裡的布施人員剛一走出來,就急匆匆地在那排了。
儘管來得不夠早,但問題不大。
李善仁就著人群的隊伍估算了一下,覺得排到自己還是沒問題的。
時間在等候中慢慢流逝,在發呆中消磨了大半個小時後,隊伍終於排到了李善仁。
今天負責布施的人員中沒見到牧師,隻有一個裹著紅白藍三色圍巾的小修女,李善仁之前沒見過她,可能是第一次來布施,用勺子撈起蕎麥粥時總是微微發抖,似乎有些抓不穩。
“你往裡麵握一點,儘量抓著中間偏上的位置,就不容易抖了。”李善仁見狀提醒道,他很擔心這小修女手一抖,把粥又給倒回大瓦罐裡。
小修女聞言,立即把那隻快要握到勺子末端的細嫩手掌往前挪了不少距離,這樣一來,果然穩當許多。
她有些感激地看了李善仁一眼,往李善仁撐開的水袋中打了滿滿一大勺蕎麥粥,還是相對濃稠的那種。
李善仁道了聲謝,在布施桌左邊的黑麵包堆裡拿了塊較大的,然後快速離開了隊伍。
一般來說,被布施的流浪漢都會直接在路邊將救濟食物吃個精光,以免有人覬覦爭奪。
但今天的李善仁卻不能這麼做,因為愛麗絲還在等他,他並沒有吃獨食的念頭。
李善仁將那塊黑麵包塞入單薄的破舊居民服內,裝了半袋蕎麥粥的水袋雙手緊緊地攥著,眼睛用餘光瞥向四周,以防有人突然衝出來爭搶。
見到李善仁如此滴水不漏的防備,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貪婪,惡意的目光漸漸散去。
對這樣一個警惕的人出手並不值得,因為可能引起強烈的反抗,從而將衛兵吸引過來,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儘管惡意漸漸散去,但李善仁沒有就此鬆懈,而是腳步匆匆地擠入人群,一路戒備地走回了陰暗小巷。
“好人還是不好當呐,帶點吃的回到這裡都這麼耗神。”李善仁在心中微歎。
巷子裡,微弱光線的照映下,銀灰色卷發的小女孩呆坐在鋪蓋上,似乎是剛醒,頭腦還有些發懵。
她努力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將事情全部記起,想到了自己那難以避免的命運,愛麗絲微微垂頭,有些失落。
“我帶吃的回來了,給,你先吃。”
李善仁蹲下身,把已經解開繩子,冒著熱氣的水袋遞給愛麗絲。
“裡麵是蕎麥粥,把袋口對著嘴喝就行了,可能有點燙,小心點。”
愛麗絲乖巧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水袋,一手托著水袋底部,一手抓緊水袋的口子,把臉湊近袋口,放開一絲縫隙,任由裡麵相對濃稠的蕎麥粥慢慢流入嘴裡。
李善仁從懷裡摸出那塊黑麵包,頗為費力地用手和指甲將其撕扯成一小片一小片。
這種黑麵包是底層農民的主食之一,裡麵的成分很複雜。
除了品質較差的小麥粉以外,還加入了麩皮、黑粟米、豆粉之類的東西,甚至可能有一些泥土和沙石,談不上有多少營養,唯一優點就是“硬”,非常硬,聽說鄉下的農民們有時候會把這玩意當武器使,堪比質地堅硬的石塊。
就看著李善仁漲紅著臉,好似便秘一般地用力撕扯著麵包皮,便知道這黑麵包有多難食用了,更多時候,都是將它們掰碎了混進粥裡一起吃進肚子。
但李善仁實在無法接受裡麵混著的泥沙,於是他大多數時候都會手動將麵包撕扯開來,把泥沙弄乾淨,再扔進粥裡。
費了番力氣,終於把那塊該死的黑麵包都撕扯開來。
李善仁示意愛麗絲暫時停一停喝粥的動作,接過水袋,把黑麵包片一股腦地扔了進去,又抓緊袋口搖晃了一下,使其儘量均勻地混雜在蕎麥粥裡,隨後再遞回給愛麗絲。
愛麗絲吃得並不多,或許是吃不慣,或許是胃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