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照射進清玄宗後山的時候,仿佛驅儘了一切的陰霾,新的一天開始了。
沒有多少人知道,在頭一天的晚上,因為號碼牌之爭,發生了多少腥風血雨,又有多少天才的性命永遠留在了清玄後山之中。
如果這樣的事被外間世俗社會得知的話,恐怕會引發軒然大波,畢竟那是好多條人命啊。
但對於古武門派來說,江湖事江湖了,不會驚動外邊的執法部門。
沒有人報警的話,警方自然不會介入。
不過因此而產生的仇怨,恐怕會在以後的時間裡一代傳一代,直至最後有一方徹底消失在古武界才算結束。
清玄後山一個山洞之前,一道身影盤膝而坐,正是秦陽。
由於清玄宗三人都很熟悉這清玄後山,因此在頭天天黑的時候,他們就帶著秦陽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山洞。
而讓秦陽都有些意外的是,山洞裡竟然還有兩張石床。
顯然清玄宗早有準備,這或許也算是身為東道主的便利吧。
當然,便利也僅此而已了。
清玄子和吳成景還是很守規則的,自然不會告訴自己的弟子號碼牌藏在什麼地方,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實力或者說運氣。
“秦大哥……”
一道聲音從洞口傳出,讓得一直緊閉雙目的秦陽終於睜開了眼。
當他看到那道清純的身影時,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
“清歌妹妹,昨晚睡得好嗎?”
秦陽說著一些毫無營養的客套話,讓得從山洞中走出來的清玄宗三人,臉上都有一抹不好意思。
“睡得很好,就是辛苦秦大哥替我們守夜了!”
聽沐清歌這樣一說,旁邊的穀清和顧慎臉色都有一些尷尬,同時看向秦陽的目光又有一抹幽怨。
“我說秦陽,不是說好了下半夜讓我和師兄過來替你的嗎?你怎麼都不叫我們啊?”
顧慎直接開口埋怨,他們兩位也是男人,而且是古武者,沒想到昨天晚上竟然睡得這麼死,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實在是昨天發生的事,讓他們心情很受震動。
雖然沒受什麼傷,精神卻損耗得有些嚴重,所以這一覺睡得很長。
“沒事,我還扛得住!”
秦陽倒是毫不在意,在說著這話的時候,隱晦看了一眼沐清歌,這中間其實還有另外一重原因。
畢竟讓顧慎和穀清二人出來守夜的話,那他跟沐清歌就要同處一個山洞之中,未免有些瓜田李下的不便。
如果是以前倒也沒什麼,但現在秦陽已經有了趙棠。
他這人對感情還是很專一的,既然認定了一人,那就不會再去主動招惹其他女人。
而且秦陽知道沐清歌對自己好像有些意思,既然注定了不會有什麼結果,那為何還要給對方希望呢?
“好了,繼續去找號碼牌吧!”
秦陽沒有在那個話題上多說,見得他站起身來,說道:“這都過去三分之一的時間了,咱們連一枚號碼牌都沒找到,可得加把勁了。”
秦陽現在可是很想要那把雷法劍,畢竟那裡邊封印了一尊玄境大圓滿強者的一道力量,而且是號稱攻擊力第一的雷法。
以前的秦陽,在遇到那些高手的時候,隻能靠著極烈鐘被動防禦,可以說一直是被動挨打。
可如果得到了那柄天道雷法劍,那以後就算是趙家的融境甚至是合境強者找自己麻煩,雷法一出,也必然讓對方鬨個灰頭土臉。
但想要得到天道雷法劍,必須得拿到本屆潛龍大會的冠軍,甚至是二三名都不行。
明麵上看來,三大宗門拿出來的獎勵,就是天道雷法劍最珍貴,其次是嵩林寺的羅漢拳,最後才是那如果雞肋一般的論語古抄本。
想必隻要是個正常的人得到了潛龍大會的冠軍,都會選擇天道雷法劍吧?
那等於說是讓自己多了一條命啊!
“你們三位對這清玄宗後山如此熟悉,知不知道號碼牌最可能藏在什麼地方?”
秦陽一邊往前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問聲出口。
但他就算不用回頭,也知道此刻清玄宗三人臉上糾結的神色。
事實上秦陽早就知道以清玄子和吳成景的心性,不會替自己的弟子開後門,他這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因此秦陽並沒有等待後邊三人的回答,帶著幾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山中密林之內。
約莫兩三個小時過去,天空日頭漸高,溫度也慢慢高了起來。
幾人都是一身汗水,隻能先找個小溪邊上休整一番。
這一上午的時間依舊一無所獲,讓得秦陽有些惆悵,隻感覺自己這足以碾壓所有天才的實力,好像沒有太多用武之地。
此刻他們找的這個地方風景倒是極佳,前方一條十多米高的瀑布如同白色匹練一般傾瀉而下,注入下方的淺溪之中。
隻是這個時候的幾人,哪裡有心情來欣賞這些美景,他們都在為找不到號碼牌而發愁呢。
在見識了秦陽的實力之後,清玄宗其他人心裡都多了一些想法。
他們這一次來參加潛龍大會,想著就是來曆練一番,哪怕是以穀清氣境後期的實力,多半連前十都進不去。
至於顧慎和沐清歌就更不用說了,在一眾參加潛龍大會的天才之中,根本沒有太多的存在感。
因此他們覺得在第一輪找不找得到號碼牌並不重要,到時候三天時間一過,回到清玄宗總部看熱鬨就是了。
可是在見識過秦陽的實力之後,他們自己倒也罷了,卻覺得秦陽這樣的戰鬥力,如果通不過這第一輪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
看秦陽之前一招就將那個唐門天才轟成重傷的強力,想必比起三大宗門那三位超級天才來,也不遑多讓了。
他們覺得隻要秦陽能通過第一輪,就是這一屆潛龍大會冠軍的有力爭奪者。
要知道秦陽現在代表的可是清玄宗,他要是能得第一的話,整個清玄宗都會大大沾光。
隻可惜這第一輪考驗的並不僅僅是實力,更多的還是運氣。
所有一切的前提,都得找到那十六枚號碼牌之一才行。
嘩……嘩……
沐清歌還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尤其是在秦陽的麵前,此刻她頭發有些淩亂,正在溪邊掬水整理呢。
“咦?”
就在後邊三個男人各自休整的時候,溪邊的沐清歌突然驚噫了一聲,將秦陽他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嘩啦!
然後他們就看到沐清歌竟然直接跳到了溪澗之中,任由溪水漫過她的小腿,一直漫到膝彎之上,讓得他們都是下意識站起身來。
“小師妹,怎麼了?”
顧慎一路小跑奔到溪邊,在他問聲出口的時候,沐清歌卻沒有理會他,赫然是彎下腰來,將雙手也伸進了溪水之中。
“這……”
見狀顧慎突然想起小時候跟同門一起在溪中玩耍的情形,他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有些無奈地開口。
“我說小師妹,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掰螃蟹?”
看來顧慎是覺得小師妹童心忽起,剛才在岸邊整理的時候看到水中有螃蟹遊動,忍不住下水想要捉一隻。
不過現在時近正午,他們也確實有些餓了,若是捉些螃蟹來烤著吃,倒也比吃麵餅乾糧要有滋味得多。
“小師妹,要不要我來幫你啊!”
顧慎心中先入為主,下一刻便要脫鞋跳到水中。
但緊接著他就看到沐清歌已經搬開了一塊大石頭,就仿佛那下邊真有一隻大螃蟹一般。
“哈哈,找到了!”
在岸上幾人的注視之下,小師妹突然大笑了兩聲,緊接著直立起身,而她的右手之上,則是多了一塊銀光閃閃的牌子。
“啊?這……這是?”
原本都已經準備下水的顧慎,驟然看到沐清歌手上的銀牌,不由愣了一下,然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小師妹,你找到號碼牌了?”
剛才坐在岸邊遠處的穀清也是霍然站了起來,他的臉色同樣有些興奮。
包括秦陽都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這號碼牌竟然得來全不費功夫,就沐清歌洗個臉的時間,就這麼從溪流之中挖出來了。
“秦大哥,我找到了,我找到號碼牌了,是三號!”
這個時候的沐清歌開心得像個孩子,見得她揚起手中的號碼牌,而其目光則是第一時間看向了秦陽,仿佛在邀功一般。
唳!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上突然傳出一道鷹啼之聲。
緊接著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俯衝而下,目標好像正是溪水之中的沐清歌。
“小師妹,小心!”
見狀顧慎不由大吃一驚,遠處的穀清也是臉色劇變,包括秦陽都是心頭一凜,下意識祭出了自己的精神念力。
在精神念力的感應之下,秦陽可以清楚地感應到,那從天空俯衝下來的確實是一隻大鷹,又並不是一隻純粹的大鷹。
因為在鷹背之上,赫然是坐著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這讓他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信息。
“可惡,是馭獸堂的那個女人!”
曾經在清平台上的時候,秦陽是看到過馭獸宗雙璧騎著大鷹從天空飛過的,那個時候真是羨煞了清平台上的所有人。
而那也是秦陽第一次見到馭獸堂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馭獸堂的手段。
他也想有那樣的一隻飛行獸寵,能在天空上自由自在地飛翔。
可是現在看來,馭獸堂的天才心性好像並不良善,在看到沐清歌找到一枚號碼牌之後,便要驅鷹搶奪。
秦陽抬頭看向天空,果然看到天空高處,還有一隻大鷹在盤旋。
其上坐著一個裸露著手臂,穿著獸皮衣的年輕男子,正是馭獸堂的另外一位天才劉寅。
騎著獸寵大鷹從天空俯衝而下的,自然就是馭獸堂的女子天驕司辰了,同時她也是馭獸堂堂主司天剛的獨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也不知道他們在天空上已經觀察了多久,這個時候突然俯衝而下,讓得沐清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備,一時之間嚇得花容失色。
呼……
一道強勁的破風之聲響起,然後那俯衝而下的大鷹,下一刻已是帶著司辰再一次騰空而起。
由於大鷹雙翼激起的勁風,吹得沐清歌長發飄起。
小溪中的水也仿佛在這一刻流得更快了一些,可想而知大鷹的衝擊之力有多強。
“我……我的號碼牌,它搶走了我的號碼牌!”
片刻之後,沐清歌才終於回過神來,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忍不住驚呼出聲,口氣之中有著一抹憤怒。
這是沐清歌剛剛才在溪流之中找到的號碼牌,她還想去向秦陽邀功呢。
沒想到還沒捂熱,就被彆人給搶走了。
剛才沐清歌是高舉著號碼牌不斷揮動,想讓遠處的秦陽看得更加清楚,沒想到這樣反而是給了大鷹可乘之機。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如果沐清歌沒有將號碼牌舉高,那司辰控製的大鷹恐怕就要先傷人,再搶奪號碼牌了。
相對來說,現在沐清歌隻是號碼牌被搶走,她本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件幸事?
“沐家妹子,多謝饋贈啊!”
控製著大鷹已經重新飛向高空的司辰,還沒忘記向沐清歌道一聲謝,讓得後者的一張俏臉陰沉得更加厲害了。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那個司辰並不是真心實意跟自己道謝,而更像是占了便宜之後的嘚瑟,這無疑更讓人討厭。
可看著司辰已經被大鷹托著飛上了天空,沐清歌知道號碼牌是無論如何也搶不回來了。
氣得她在溪水之中狠狠跺了跺腳,一時之間水花四濺。
有著飛行獸寵的司辰,這個時候滿臉的得意,因為她覺得對方無論如何也拿自己沒有任何辦法。
這會飛就是好,你們這些凡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搶了號碼牌揚找而去,就算心中再憤怒,又能拿自己怎麼樣呢?
“嗯?”
而就在司辰控製著大鷹飛向高空的時候,她心頭忽然一凜,因為她眼角餘光,赫然是發現下方的某個人手臂似乎是動了動。
嗖!
緊接著一道光芒從那人手中飆射而出,看起來似乎是一柄小巧的飛刀。
就這麼一瞬間,司辰就猜到對方想要做什麼了。
那是想用暗器將她或者說大鷹從天空上打落,然後搶回號碼牌。
“太異想天開了吧?”
既然已經發現了對方的動作,那司辰就不會再有任何擔心。
現在她已經飛向高空,離著這麼遠的距離,怎麼可能被對方暗器打中?
更何況這是司辰訓練了多年的獸寵,比起普通的野生大鷹靈智更高,沒理由連這麼遠距離射出的一柄飛刀都躲不過。
包括坐在另外一隻大鷹背上的劉寅也是這樣想的。
他也第一時間發現了下方那個年輕人的動作,可他清楚地知道司辰的本事,覺得這隻不過是對方氣急敗壞之下的無奈之舉罷了。
下邊那幾個清玄宗的人,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的號碼牌就這麼被人搶走。
可單憑一柄飛刀,也想收到什麼效果?
說時遲那時快,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那柄由秦陽手中射出的手術刀,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司辰身下的那頭大鷹怒射而去。
不僅是馭獸堂的兩大天才,包括下方的清玄宗三人,其實也並不覺得秦陽的這柄飛刀,真能收到預想之中的效果。
畢竟距離離得太遠了,再加上地心引力的關係,這飛刀飛得越高越遠,恐怕消耗的力量就會越多。
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指的就是此刻秦陽扔出的那柄飛刀了。
或許那柄手術刀確實能接近司辰和大鷹,但隨著速度的變慢,對方想要躲避那柄手術刀,應該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這個時候的沐清歌和肆慎,明顯是忽略了某些東西。
又或者他們都處在氣頭上,想不到那些對古武者來說算是神跡的手段。
沒有人看到的是,秦陽的眼眸深處閃爍著一抹淡淡的微光。
一絲無形的力量,也透過長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天空高處蔓延而去。
嗖!
果然不出眾所料,當秦陽扔出的那柄手術刀,在堪堪要射中大鷹腦袋的時候,司辰已經是控製著大鷹朝著旁邊避開,頓時讓飛刀刺了個空。
“好玩嗎?”
這個司辰似乎很喜歡在占了便宜之後開玩笑,這個時候她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看著下邊那個扔出飛刀的年輕人問了一句。
“嗯,挺好玩的!”
然而就在司辰覺得那人肯定要氣急敗壞的時候,也卻看到對方的臉上竟然也露出一抹笑容,甚至還認真地回答了自己剛才的問題。
唰!
在司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剛那柄掠過大鷹腦袋,讓她覺得馬上就要力儘而落的手術刀,竟突然之間轉了個彎。
鋒利的手術刀刀尖之上,閃爍著一抹蘊含致命危險的寒芒,讓得司辰臉色劇變。
包括另外一隻大鷹上的劉寅,也是霍然從大鷹的背上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