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雷霆鎖鏈雖然堅持不住而消散,但它的最後一擊,終於還是將孔文仲言出法隨的防禦牆給轟得破碎而開。
嘩啦!
無形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所有人都能猜到是孔文仲言出法隨的防禦牆四分五裂,這讓他們的臉色都變得極其複雜。
而張道丘的臉色卻有些陰沉。
因為他原本覺得孔文仲會是跟自己同樣的重傷下場,但現在看來,兩者區彆還是相當之大的。
由於雷霆鎖鏈的消散,還有言出法隨防禦牆的超強防禦,讓孔文仲終於還是逃過了一劫,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身受重傷。
“呼……”
孔文仲心有餘悸,不過他對現在這樣的結果還比較滿意。
這或許也是唯一跟那位神秘強者交手之後,沒有受傷的古武強者了。
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孔文仲大大鬆了口氣,想要再退開一些距離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道破風之聲傳來。
緊接著孔文仲身前人影一閃,當他剛剛看到一道陌生的麵龐時,對方就已經舉起了自己的右臂,一巴掌朝著他的左側臉頰扇了過來。
孔文仲的反應速度還是相當之快的,在對方出現在麵前抬手的同時,他就已經做好了飛身後撤的準備。
可就在下一刻,孔文仲突然驚駭地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如何催發自己的內氣想要移動身體,整個身體就是紋絲不動。
那雙腳就好像落地生根,又好像被人用大釘子釘在了地麵上一般,讓得他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動作。
啪!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孔文仲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掌扇在自己的左側臉頰之上,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而這個時候孔文仲突然發現自己又能動了,因此他的整個身體,在這股巨大的力量扇擊之下,直接朝著後方倒飛而出。
“噗嗤!”
倒飛在空中的孔文仲,已是狂噴出一口的殷紅的鮮血。
甚至一些眼尖之人,還能看到夾雜在鮮血之中的幾顆牙齒。
砰!
片刻之後,孔文仲的身體才終於掉落在地,而且在地上滾了幾個圈,最後才終於停下來。
但那身上的氣息,早已經萎靡到了極點。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孔文仲的右半邊臉頰,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跟另外半張臉完全不成正比,要多醜陋有多醜陋。
文宗宗主一向是以溫文爾雅的形象示人,包括他那個次子孔正揚,都是風度翩翩瀟灑之極。
可現在你看看這個文宗宗主,頭發淩亂之極,左臉腫脹不堪,腫得他那隻左眼都隻能眯起來,也不知道還看不看得見東西?
而這僅僅隻是因為他吃了某人的一巴掌而已。
或許從今天開始,孔文仲這一副狼狽的形象,就要永遠銘刻在古武界所有人的腦海之中,再也不可磨滅了。
整個清玄宗祠堂之外一片寂靜。
他們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天道府府主張道丘,然後又看了看文宗宗主孔文仲,最後才齊齊將目光轉到某道身影之上。
這一看之下,他們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個看起來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不過對他們來說極度陌生。
可就算他們不認識那人,那人身上這一刻也沒有散發出太多的恐怖氣息,卻還是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尤其是剛才那些氣勢洶洶想要去跟秦陽動手的家族宗門之主,此刻都是下意識再退出了一段距離,生怕落得跟張道丘和孔文仲同樣的下場。
想想之前的孔文仲,是如何的囂張霸道耀武揚威,整個古武界似乎沒有誰會被他放在眼裡。
他想搶誰家的東西就搶誰家的東西,想覬覦清玄經就覬覦清玄經,也不管這些東西的主人是不是同意?
沒想到今天在這清玄宗之內,竟然踢到了這樣一塊超級鐵板,將文宗宗主一輩子的名聲,也將文宗多年來的威嚴全都丟儘了。
所有人都能想到,那個站在清玄宗祠堂之外的存在,就是秦陽連夜搬來的救兵,但這實力實在是有些太恐怖了吧?
“如果是虛境強者的話,那多半是大夏鎮夜司掌夜使一級的人物了,這個秦陽,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這些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之主,對大夏鎮夜司的組織架構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們都在這個時候猜到了一個真相。
因為如果僅僅是八方鎮守使一級,最多隻有合境,也就是相當於古武玄境的層次,怎麼可能把孔文仲和張道丘打得如此淒慘?
可秦陽不是說隻是鎮夜司楚江小隊的一個隊員嗎?
他不是隻有築境大圓滿的修為嗎?
這樣的一個普通隊員,能接觸到八方鎮守使一級的鎮夜司高層,已經算是十分了不得的了。
之前孔文仲他們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猜測,但就算是秦陽能請來一個鎮夜司的八方鎮守使,也對清玄宗的局勢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這也是孔文仲沒有太多顧忌的重要原因。
畢竟他本身是玄境大圓滿,在玄境或者說合境這個層次之中,已經是頂尖的存在了。
沒想到秦陽這家夥貌不驚人,悶聲不響地竟然請來了一位鎮夜司的掌夜使,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來頭?
除開這些剛才想要動手的家族宗門之主外,另外的一些古武者剩下的就隻是慶幸了。
比如說湘西符家的家主符魁,此刻看向自家天才少女的目光滿是欣慰。
而他的眼眸深處,更是閃爍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阿螢,你告訴師父,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秦陽?”
突然從符魁口中低聲問出的這句話,讓得符螢身形一僵,滿眼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師父,心情也在這一刻變得異常複雜。
“師父,你在說什麼啊?”
符螢白巾之下的俏臉已經是一片羞紅,忍不住推了推師父的手臂。
這嬌嗔的狀態,更是讓符魁心照不宣。
“阿螢,你彆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長得這麼漂亮,依為師看,配秦陽綽綽有餘!”
符魁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聽得他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就勇敢去追,為師一定拚儘全力幫你。”
聽得這連續的兩番話後,符螢忽然變得有些沉默。
雖然她白巾下的臉龐依舊有些紅潤,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排斥了。
“師父,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個變異者,還是大夏鎮夜司的人!”
片刻之後,符螢抬起頭來,有些惆悵地說出一個事實。
畢竟在古武界之中,還從來沒有過古武者和變異者通婚的先例。
古武者對變異者有天生的排斥,如果哪一門哪一家有人跟變異者好上了,絕對會成為古武界公敵,連帶著宗門也會被人詬病。
甚至彆說通婚了,哪怕有人跟變異者扯上關係有了交情,宗門長輩也會嚴加斥責,不會讓兩人繼續來往。
以前的符魁,也是這樣教育符螢的。
沒想到現在卻被弟子用來反駁自己,這讓他的臉色不由有些尷尬。
“更何況,他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
符螢的聲音愈發惆悵了幾分,她說著這話的時候,還朝著某處看了一眼。
在那裡,除了有清玄宗的小師妹沐清歌之外,還有一個形貌氣質都極佳的趙棠,這讓她覺得自己機會不大。
“有女朋友又怎麼了?不能多一個嗎?”
符魁也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麼,竟然在此刻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符螢白巾下的神色變得極為精彩。
“師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符螢有些幽怨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師父,心想自己可也是有傲氣的,跟彆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今天這件事,可沒那麼容易解決啊!”
想來符魁也知道符螢和秦陽應該不太可能,因此他歎了口氣,然後將目光又轉回了場中那個神秘男子的身上。
“閣下……閣下到底是誰?”
經過短暫的調息之後,天道府的張道丘終於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盯著對麵那人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聽得張道丘的問話,雖然不少人心中有所猜測,卻還是在這一刻豎起了耳朵,包括癱坐在地上的文宗宗主孔文仲。
“大夏鎮夜司,掌夜使:齊伯然!”
傲然而立的那個男人似乎是仰了仰脖子,而從其口中說出來的這個身份,當即讓整個清玄宗祠堂之外一片寂靜。
“果然是鎮夜司的掌夜使!”
這是所有人心中肯定的一個事實。
而他們更清楚地知道,鎮夜司的掌夜使,每一個拿出來,都至少是化境的變異修為,也就相當於古武的虛境。
至此,所有一切的不可思議和不能理解,全都真相大白了。
之前秦陽一擊之下重傷羅蠱婆、司天剛和唐傲雲,顯然是借助了這個鎮夜司掌夜使的力量,他自己依舊隻是一個築境大圓滿的年輕天才。
後來在孔文仲和張道丘聯合出手之後,齊伯然應該是覺得秦陽借助自己的力量也未必能收到效果,所以他就親自出手了。
化境強者一出手,果然恐怖如斯。
僅僅是兩次簡單的攻擊,就讓張道丘和孔文仲雙雙重傷,還直接一巴掌把文宗宗主打成了半邊腫豬頭,震懾全場。
清玄宗幾位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願望得償的笑容,現在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們最喜聞樂見的一種。
你文宗宗主不是囂張之極嗎?
你孔文仲不是誰都不放在眼裡,想搶誰的東西就搶誰的東西嗎?
現在怎麼樣,踢到鐵板上去了吧?
事實上齊伯然連夜就趕過來了,以他的脾氣,當時就想打上門去教訓教訓那個文宗宗主,誰讓那家夥敢欺負自己的寶貝?
如今在齊伯然的心中,就算是那些王牌小隊的隊員,重要程度也遠遠比不上秦陽。
原本覺得秦陽這一次來古武界,隻是跟那些年輕一輩爭鋒。
以這小子的實力和心智,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沒想到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竟然聯合古武界一眾老家夥們,欺負起了秦陽,這就讓齊伯然不能忍了。
再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
雖然秦陽偽裝成了清玄宗弟子參加潛龍大會,可他確實是有內氣修為的,其實並不算是破壞了規矩。
事實上是這些古武界的老家夥倚老賣老,不僅恃強淩弱,還以多欺少。
這就讓齊伯然幫起秦陽來,沒有半點心理負擔了。
後來在秦陽的勸說之下,齊伯然打消了當時就要動手的念頭,而是一切聽從秦陽安排。
相比起直接打上門去收拾孔文仲一頓,現在這樣的結果,無疑是讓齊伯然和清玄宗都更加滿意。
看看那個之前不可一世的文宗宗主,如今卻像是一隻死狗一樣隻能趴在地上吃屎。
這等於說是將秦陽昨天所受到的羞辱,還有清玄宗所有的憋屈,全部找補了回來,甚至還收獲了利息。
你孔文仲之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
嚴格說起來,這就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當你文宗宗主擁有碾壓一切的力量,還有聯合古武界其他一流家族宗門之主,合起來對清玄宗施壓的時候,那所有人都得看你的臉色。
可現在出現了一個更強者,一個堪比虛境的鎮夜司掌夜使,那同樣能打得你孔文仲哭爹喊娘,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露了幾手的齊伯然就這麼往那裡一站,就能鎮得絕大多數的古武者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更不敢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隻不過相對於那些普通的古武者,或者說次一等的一流家族宗門之主,此刻張道丘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強烈的不甘。
“齊掌夜使,你身為鎮夜司高層,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們古武者出手,未免有些不合規矩吧?”
雖然很是忌憚齊伯然的實力,但這個時候張道丘還是硬著頭皮開口,看來是打不過就想要跟對方講道理了。
聽得這話,齊伯然隻是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然後他的身旁就多了一道年輕的身影,不是秦陽是誰?
“嘖嘖,張府主,明明是你們先耍流氓的,現在知道打不過,又要來跟我們講道理了嗎?”
秦陽知道齊伯然不屑於跟這些家夥多廢話,所以這一刻當起了代言人,而他的口才就連齊伯然都很是佩服。
誠如秦陽所說,之前的孔文仲他們確實像是一群強盜流氓,根本不顧清玄宗的臉麵,就要強搶原本屬於清玄宗的東西。
我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跟我耍流氓,現在我憑實力打服了你們,你們就又要來講道理了?
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是我古武界內部的事,你們鎮夜司憑什麼管?”
張道丘沒有理會秦陽的強力嘲諷,聽得他先問了一句,然後又盯著秦陽說道:“秦陽,你剛才不是說過,這件事跟大夏鎮夜司其他人沒有關係嗎?”
“你現在連鎮夜司的掌夜使都請過來了,還說沒有關係?”
張道丘覺得自己抓住了秦陽的漏洞,這話也讓不少人連連點頭。
先前秦陽確實曾經說過這是他自己的私事,是因為他跟清玄宗顧慎和沐清歌之間的私交,所以才選擇力挺清玄宗。
可現在你看看,秦陽這家夥是沒有把鎮夜事楚江小隊請過來,卻是請來了這麼一尊恐怖的大人物,這不是在耍自己呢嗎?
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乃是鎮夜司的絕對高層,這一點所有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之主都是知之甚深的。
你秦陽說話當放屁,就算現在是你們占據上風,我們也要聽聽你到底要如何解釋這件事?
“確實跟鎮夜司沒關係啊!”
在所有人憤怒的目光注視之下,秦陽卻是一攤手,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差點把張道丘他們肺都給氣炸了。
這家夥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這連掌夜使都現身了,你還說這件事跟大夏鎮夜司沒關係?
“齊叔是我叔,這次過來也隻是來幫我的,你們看到他帶其他鎮夜司的人來了嗎?”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場中頓時一片安靜。
“叔……叔?!”
所有人先是看了看秦陽,然後又打量了一下那位鎮夜司掌夜使,總覺得這二人在形貌上完全不像。
而且齊伯然姓齊,你秦陽姓秦,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吧?
“你們說說,我在這裡受了欺負,自家長輩過來幫個小忙,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秦陽的聲音繼續傳出,這一番說辭讓齊伯然本人都歎為觀止,卻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任由秦陽自由發揮。
在齊伯然看來,這件事最好是跟鎮夜司撇清關係。
要不然這些老家夥們告到首尊那裡,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煩。
顯然秦陽也是很懂其中厲害的,現在把他們之間的上下級關係淡化,隻強調了親戚關係,那這件事自然就不能算到鎮夜司頭上了。
“這……”
雖然眾人有些懷疑秦陽跟齊伯然之間關係的真實性,可他們卻不能反駁秦陽的這個說法。
叔叔幫侄子,這拿到任何地方說都極有道理,誰叫秦陽有這麼一個恐怖到極致的長輩呢?
一時之間,哪怕是極不甘心的張道丘,也不由有些語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