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個例子吧,我們村上有個赤腳醫生,有次趕集,路上遇到一個心梗倒地的中年人,那人麵部扭曲,瞳孔放大,已經靈魂出竅,魂魄緩慢地飄到他跟前,氣若遊絲地對他說,求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家孩子不能沒有爹……
當時,那個中年人倒地的旁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個黑影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赤腳醫生也有些見識,見狀忙咽了口氣,搖手說道,“我隻是賣狗皮膏藥的,跌打損傷的還行,你這病,我確實無能為力,你還是跟他們走吧。”
就這樣,中年人的魂魄不情不願地跟著那兩個黑影飄走了……
我說過,我是一個連鬼都害怕的混世小魔王,借一百個膽,赤腳醫生也不敢拿我開刷。但看到他當時驚恐的臉,從不信鬼神的我都不由自主地打冷顫,無法判斷真假。所以說,我們看到的,可能隻是我們認知達到的地方。
言歸正傳,看到我不吭聲,洞裡的老頭生氣了!
“豁,好小子,有點意思,比老子還冷靜,比老子還沉得住氣。”白胡子老頭掀起了眉毛,不悅地哼了一聲。
我也懶得理他,繼續烤魚。
吃完第二條魚,已經飽了。我伸出衣袖擦了擦嘴,站起來,對白胡子老頭說,“謝謝你的魚,今晚上回請你。”
“喂喂喂,去哪呀?你這沒良心的家夥,吃了老子的魚,都不願意跟老子說一句話?”白胡子老頭很不滿。
我也不回頭,吃飽了,也就恢複了玩世不恭的秉性。這老頭,估摸也就是幾十年前同我一樣悲催掉下洞中而僥幸沒有死的可憐人而已。既然這裡有暗河,河裡有魚,那就不會餓死,活個幾十年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身上有火機,抓魚的本事大得很,無求於這老頭了。再說,這暗河裡實在太冷,得出去曬曬太陽。無底洞是垂直的,這個時候,肯定能看到太陽了。
我從原路反回,回到洞底,果然看到太陽光照到了半崖上。我專門找來一些枯草和樹葉堆在一起,這樣睡起來舒服些。我躺在上麵,嘴裡含著半支草杆,望著狹小的天空出神。
許久,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傳來。我乾脆閉上眼睛裝睡。因為我猜測一定是那老頭耐不住寂寞,跑來找我聊天了。而我根本就沒興趣跟他說話,有代溝。我就算孤獨寂寞,也不願意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八卦。
但很快感覺到,老頭專門躺在了我的身邊。我還是一動不動。
“想什麼呢?想爸媽了?”白胡子老頭無話找話。
“我爸媽早死了,想他們乾什麼?”我睜開眼睛沒好氣地說,這老頭太討厭,近距離地看著我的臉,說話的熱氣都噴到我臉上來了。
“既然沒有了親人,就安心留下陪我吧。”白胡子老頭興奮地說。
“讓我給你送終?”我支起頭來問。
“彆咒老子,小東西,你死了,老子可能都沒死。”白胡子老頭沒好氣說。
我隻好再次裝死,我不想再和他說這種沒營養的話。既然到了這個絕地,哭天喊地自怨自艾都沒有用,更彆說倒什麼苦水了,消停些,省先力氣吧。
“罷了,想出去嗎?”白胡子老頭突然歎了口氣。
“你有辦法出去?”我不由自主的問,從老頭的語氣上,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廢話!沒有辦法說這個乾什麼?”白胡子老頭眯起了眼。
我坐起來第一次打量著老頭,滿臉皺紋,滿頭白發,連眉毛和胡子都是白的,看情況,年紀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唯一不同的是,眼睛很深遂,看不到底,沒有這種年紀應當有的昏花跡象。
我看了看,最後還是不信他,又躺了下來,眼睛望著天空說,“算了,老頭,咱們都是落難之人,都隻能在這裡等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想離開這裡,就要跟著我學絕世功夫,否則,這輩子就甭出去了!”白胡子老頭認真地說。
“你會絕世武功?那你為什麼還待在這?為什麼不出去?”我連連反問。
“我為什麼要出去?世上哪裡還有比這個更舒服的地方?”白胡子老頭回答得更絕。
“那你會什麼絕世功法?九陰真經,葵花寶典,還是乾坤大挪移?”這種武俠劇的情景,居然真就出現在眼前,令我有些難以置信。
“哼,你這小腦瓜子想多了,電視看多了,有點異想天開。”不料,白胡子老頭潑了一盆冷水。
“那還說個雞毛呀?”我瞬間沒有了興趣。
“你這小子!你知道什麼呀?中華武術雖然沒有電視上、武俠小說書上吹得那麼離譜,但也說得上博大精深,練得好的話,也能做到出神入化的。”白胡子老頭慢慢悠悠地說。
“真的假的?”看那老頭說得認真,我不免有些將信將疑。
“中華之地,曆史久遠,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各種絕學層出不窮,不會空穴來風,有很多你想像不到的事情。而且很多東西,都是分層次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就像一個學醫的人,他才有機會遇到醫術比他更高明的醫生一樣,而你,終其一身,隻能接觸到三倆個隻會看頭痛腦熱的赤腳醫生罷了。武功也是同理,但凡身懷絕技的人,是不會和你們這些俗人一般見識的,久而久之,你當然不知道了。”白胡子老頭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