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身形一震,看向了酒樓門口。
而後,又聽見羅驚風自嘲的聲音:“可惜,三妹死前,並沒有身孕。”
那時候她身體不好,連著大半年都臥病在床,他曾去看過她,太醫說養養就能好,可這一養就是天人永隔。
小時候,家中父親寵妾滅妻,他們三兄妹在夾縫中相依為命。後來母親被害死了,他和大哥就一路往上爬,爬到了彆人難以企及的高度。終於,他們弄死了那個賤人妾室、那幫庶子庶女,以及那該死的父親。
大哥說,隻有權勢才是最有用的東西。
可為什麼他們有了滔天的權勢,卻還是留不住三妹?
羅驚風擦過眼角的一滴淚,紅著眼站起身道:“我離京的這段時間,給我盯緊了太子,若是讓我查到三妹的死是被他害的,哪怕傾了這王朝,我也要他的命。”
遠揚侯府。
小魔王昏迷不醒,三個府醫一同回診,屋裡屋外都是侍女們忙進忙出,徐婉和宗文修、百裡薇紅都焦急地在外麵等著。
過不久就聽見大門外的哭喊聲:“錦澄,我的錦澄孫兒怎麼了?”
老夫人和老侯爺也快馬加鞭地趕回來,老夫人的身體彎著,悲痛的表情難以抑製:“羅驚風,羅驚風,我要去跟他拚了,我要去告禦狀。他堂堂一個大將軍,欺負我一個八歲孫兒,我們侯府也是侯爵之家,他就這樣欺負我的孫兒,他不是東西!”
老侯爺一邊扶著她,一邊朝外說:“快以我的名義,去宮裡請太醫!”
“是。”
徐婉也趕緊上前扶著老夫人,沉聲道:“婆母,你先彆太著急,府醫們還在給錦澄看診,先前已經出來說過沒有了生命危險。”
老夫人急得滿頭都是汗水,聽到這話眼淚又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她捶胸頓足地搖頭哭罵:“欺負人,太欺負人了,他就仗著羅家家大業大,才敢在京城裡橫行霸道。老天爺啊,你為什麼不派個人下來收拾他們呢,作孽啊作孽……”
徐婉看著老兩口,將一件事告訴他們:“方才在醉香樓,文修聽見羅驚風說,早前錦澄曾在圍獵場刺過他一劍。此事,公爹婆母可知情?”
老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轉頭看向老侯爺,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錦澄根本不會武,他怎麼會刺羅驚風一劍?”
老侯爺也搖頭:“不清楚,我從不知此事,也沒有聽說羅驚風受傷一事。況且,圍獵不是半年前的事了嗎?他怎麼會這時候才想起找錦澄報仇?”
徐婉皺著眉道:“當時在圍獵場,錦澄曾走失了一陣,後來碰見了太子。出圍獵場後,太子就送給了錦澄一塊玉佩,說拿著玉佩,任何人都不敢欺負他。我當時就懷疑錦澄是不是得罪人了,但是他死活不肯說,非說是跟太子的小秘密。”
老侯爺接道:“後來你就找我要了一個暗衛。”
徐婉點頭:“是的,暗影今日也在,本來快要出手救錦澄了。最後關頭,羅驚風突然停手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侯爺沉著臉深思了片刻,轉身道:“我去東宮求見太子殿下。”
此之一事,想必是太子最為清楚。
老侯爺前腳剛走,太醫後腳就上門,一進來就看見床上脖子紅紫的漂亮小孩,頓時心疼不已,也不知是誰能狠的心下這種毒手。
他是個經驗老道的太醫,見過後宮無數個醃臢事,卻也隻是搖頭無法乾涉,隻儘力將這孩子快些治好。
銀針一排攤開,太醫快準狠地將針刺進小孩身上。
天色逐漸陰沉下來,外麵淅瀝淅瀝地下起了小雨,徐婉命人將門窗關嚴,防止冷風吹進來。
夜晚的時候。
宗錦澄悠悠轉醒,室內很安靜,隻留了一盞很弱的燈光在遠處搖曳。
他眨了眨眼皮,迷迷糊糊地發現床邊坐了個身影,溫和又有親和力,讓人渾身舒服。
應該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