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點著頭,沒吃幾口就起身了:“翠枝,我今天沒有食欲,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彆跟來了。”
“是。”翠枝疑惑著不太懂。
天色已經暗下來,府裡的燈籠陸續掛上,即便是身邊沒有翠枝跟著,路過的侍女們都向她行禮問好。
府上很大,散一圈步都要走很久;府上又很小,沒走多遠就能碰見人。
徐婉走到早上她來過的西院池塘邊,裡麵殘敗的荷葉都被收拾乾淨,岸邊的泥巴汙漬也都被打掃過,趙媽媽辦事利索,一下午沒來,這裡就又都整潔如初。
徐婉想起上午時,蘇溪問她要不要一起下水,她當時拒絕了,但其實心裡還是想的。因為在現代全顧著學習、到古代又被婦德思想束縛,讓她並沒有一個很好的童年。
現在四下無人,想乾什麼都是被允許的。但她掙紮了一番……就隻是坐在了岸邊,雙腿懸空垂下,然後歎了口氣,仰頭去看絢爛的星空。
這裡的天很亮,星星都很漂亮。
徐婉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隨意道:“翠枝,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跟來嗎?我很快就回去了。”
身後的人並未出聲。
沒多久,她就感覺對方彎下身子,學著她的樣子,雙腿懸空著坐在了岸邊。
徐婉側目抬頭,高大的身影映下來,並不是翠枝,她意外地喊道:“宗肇?”
她下意識想站起身,卻被宗肇阻止:“院子外麵有人看守,不會有人闖進來,你喜歡這麼坐著,就多坐會兒,不用擔心。”
徐婉啊了聲,猶豫了一番,又重新坐回去了。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儘量不突出,儘量不顯眼,但如果對方沒有要求,她也會偶爾顧及下自己的想法。
宗肇問道:“今日蘇老先生講得那些話,讓你不開心了嗎?”
徐婉聞言便明白了,估計是翠枝告訴他的,她低聲道:“也沒有不開心,就是先生講的深奧,有點沒想明白。”
“深奧嗎?”宗肇這樣問。
徐婉:“……”
你這話聽著就像‘誰想不明白誰就是笨蛋’一樣,嘲諷拉滿了。
不過對於宗肇來說,或許真是很簡單呢?
她好奇地問道:“你是從幾歲開始讀書的?”
徐婉想,古代世家子弟的教育,應該跟現代不一樣,尤其是宗肇這樣武將出身的,既有爵位能承襲,也沒有任何人逼他必須要考個功名出來,甚至連老侯爺都是不讚同的。
宗肇回道:“我是三歲開始習武,五歲才開始讀書識字。但那時候學的都很基礎,連蒙求都沒有學。是到十歲的時候,才想明白要讀書,為此還跟爹鬨過矛盾。”
徐婉噗嗤一聲笑了:“我記得翠枝說,你們那次鬨矛盾,是你單方麵不理公爹三天。”
宗肇被紮心的猝不及防。
他試圖解釋:“是爹不講理,聽不進我的話,也不尊重我的喜好,我很生氣。但他是我的父親,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不理他已經是我能做出最叛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