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著聲音說:“不是,娘不要再胡說了,叔伯們……”
“啪——”一個巴掌扇在他臉上。
宗肇被打得臉一偏,沒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想:這樣也好,就不用違心編造那些假話了。
這是宗肇長這麼大第一次挨打,他從小就懂事,樣樣都做到最好,從來都沒被父母擔心過,是京城裡人人稱讚的好兒子。
可這一刻,老夫人實在忍不住了,她知道兒子在撒謊,哪怕他知道她們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他也仍然選擇撒謊。
徐婉也被這變動嚇了一跳,她趕緊上前擋在宗肇麵前勸道:“婆母,您冷靜一點,宗肇沒有做錯事,您不要這樣對他……”
老夫人還在情緒上,根本聽不進勸告,她朝宗肇繼續痛喊:“說啊,告訴我們真相,我們是你們的父母,難道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嗎?”
宗肇心裡苦澀,他艱難道:“真相就是如此,宗焰為國戰死,與叔伯們無關,是你們想多了。”
“好,好,你不說,我讓你不說,跟我來。”老侯爺忍不下去了,拽著宗肇就往外走,動作粗暴。
“公爹!”徐婉急著要追上去。
老夫人拉著徐婉,不讓她插手。
老太太年紀雖大,但手勁不小,徐婉不敢再大力掙脫,怕傷到她,隻得急道:“婆母,大理寺都說是正常病死,您二老又何必這樣對待宗肇呢?這樣下去,整個府裡的人都驚動了。”
老夫人看著她疼愛的兒媳婦,紅著眼說:“因為我不止是宗肇的母親,還是宗焰的母親。”她鬆開徐婉的手,快步追了出去。
徐婉也趕緊跟上,朝外麵守著翠柳問道:“老侯爺他們是出府了嗎?”
翠柳回說:“不是,是朝後院方向去了。”
“後院?”徐婉想著這一路人多嘴雜,朝她下令道:“去叫所有的仆人都下去歇著,不得妄議今日之事,凡有管不住嘴的,就叫趙媽媽全部發賣掉。”
“是。”翠柳匆匆跑去辦事。
徐婉也快步追了上去。
宗家祠堂。
老侯爺拽著宗肇過來,將他一把推了進去,宗肇一抬眼就看見了一排排的牌位,而最清晰顯眼的是他看過無數遍、也擦過無數遍的……
“宗焰……”他聲音有些沙啞。
老夫人和徐婉很快趕到。
她們眼睜睜地看著老侯爺拿起宗焰的牌位,就這麼**裸地豎在宗肇麵前,用最無情的聲音問道:“來,當著你弟弟的麵,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老夫人捂住了嘴巴,啜泣聲卻遮掩不住。
徐婉也覺得震撼,老侯爺太懂宗肇了,他知道宗焰是他們的軟肋,也是宗肇的軟肋,隻有紮在這裡才最疼。
宗肇一怔,腳步忍不住後退。
他想逃離這裡。
老侯爺卻抓住他不鬆,強迫宗肇看著宗焰的牌位,他紅著雙眼質問道:“對著這個牌位,你再說一遍,說:你弟弟宗焰——是為國戰死,是為了守護國土而死,說他死的清清白白,乾乾淨淨,說他的死與你三個叔伯毫無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