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陽炙烤著大地。
十六歲的冷峻少年正跪在院中,被人來人往的仆人丫鬟打量議論,他挺拔的背部血肉模糊,傷口還在滲著血,那是剛被打了一百鞭。
一位美貌婦人站在他麵前,得意地問道:“二公子,何必這麼倔強呢,又不是你自己的婚事,怎麼能把王爺氣成這樣?咱們好歹也算母子一場,你若是知錯跟我服個軟,興許我能讓王爺饒了你這回呢。”
羅驚風聽到她提母子,氣得瞪向這不知尊卑的鎮南王寵妾,冷聲道:“賤婦,你也配?給我滾!”
裴姨娘被罵得冷下臉,她惡毒地說:“不知好歹的東西,你就在這裡跪死吧!”
說罷,她轉身朝仆人們交代:“來人,看著二公子,在他沒有認錯之前,不許他回房,也不許他吃喝!”
“是。”
陽光越來越強烈,身上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但少年一聲都不吭,倔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多時,一名少女趕來,見到院中的慘狀,心疼得紅了眼,她奔過來喊道:“二哥!”
十五歲的羅舒美得驚人,心疼起人更是我見猶憐,隻是她性情柔和,又沒有靠山可依,剛剛及笄就被各方勢力盯上,就連裴姨娘那個寵妾都想插一腳。
羅驚風蹙眉:“三妹,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跟夫子習琴嗎?”
羅舒站在他身側,一邊給他擋烈陽,一邊含著眼淚道:“是裴姨娘告訴我的,她說你為了我的婚事跟父王吵架,不僅被打了一百鞭,還被罰在太陽底下跪著……二哥,父王怎麼會這麼狠,他連藥都不讓你上。”
“裴姨娘?”羅驚風一聽就生氣,“這賤婦都跟你說了什麼?她是不是哄你嫁給他那個娘家侄兒?”
羅舒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沒直說,隻是跟我說了很多那人的好話,說家裡是商賈,銀錢富裕,嫁過去日子能過得簡簡單單……”
羅驚風嗬斥道:“胡說八道!她那個侄兒我見過,就是個遊手好閒的浪蕩公子,那是個虎狼窩!三妹,你少聽她胡扯,這婚事我不同意!”
羅舒的眼淚都砸下來了:“可是二哥,我們沒有辦法了,母妃早逝,王府由裴姨娘把持多年,家中子女的婚事都由她做主,我們沒有辦法……這是命,這就是命。”
她也不想認命。
可是不認命,就是哥哥們在前麵給她頂著,今日挨打的是二哥,明日就可以是大哥,裴姨娘巴不得利用她來弄死兩位哥哥,如此她的孩子就有希望繼承王位。
她們兄妹三人無依無靠,根本鬥不過權大勢大的裴姨娘。
羅驚風握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下個月父王要進京給皇上賀壽辰,我們到了京城就去找溫叔叔。他在京中多年,定然知道哪家的兒郎好,我們請他在京中為你尋一門靠譜的婚事,總好過被這賤婦亂找人家。”
“溫叔叔?”羅舒想起了此人。
溫岐,司農寺卿,三品大官。
去年,他曾奉命來過雲南,隨行的還有一位姑娘叫溫靈玉,是他的嫡長女。
也是……二哥的心上人。
羅舒怯生生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羅驚風也不確定:“我去給靈玉寫信,試試看!”
“好。”羅舒笑靨如花。
七月,鎮南王離開封地,入京賀壽。
京城繁華,與雲南相比是另一個世界,鎮南王府的馬車一輛輛進城,羅驚風兩兄弟騎著高頭大馬,護在羅舒的馬車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