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嗎?”顧野感覺到薑悅貼著他的胳膊,以為她是在害怕,便伸手攬住她,眼神溫柔,動作更溫柔,像對待一件珍寶。
“不,我不怕!”薑悅搖頭,她怎麼會害怕寧寧的爸爸呢?她隻是心疼顧野。
他語氣越平靜,她就越心疼。
她無法想象顧野這些年究竟經曆了什麼,他竟然還能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跟老班長說著他們是怎樣一起上戰場,如何殺敵,又是如何全身而退,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訓練,最後一次又是如何眼睜睜看著老班長在衝鋒時,就在他前麵的戰壕被炸死……
“彆說了!顧野,彆說了!”薑悅抱住顧野,她滿臉都是淚,光是聽著都覺得心痛,她無法想象顧野親眼看到的並肩作戰的老班長在他麵前被炸死的那一幕是怎麼承受的。
而且和他一起上戰場,卻沒能活著回來的還不止一個!
烈士陵園裡長眠的每一位戰士都是英雄。
薑悅突然能理解為什麼之前顧野對陳寶柱諸多隱忍了,他能收養老班長的遺孤,自然也會對烈士的親屬格外照顧。
可惜陳寶柱太過貪婪,把顧野對他的照顧當做理所當然,甚至恩將仇報,讓顧野寒了心。
顧野向來都是愛憎分明的,他寧願自降職位也不肯再保陳寶柱。
薑悅感覺到顧野在哭,他伏在她肩上,無聲地哭。
男人的哭和女人不一樣,女人可以啜泣,可以放聲大哭,男人哭起來一般都是無聲的,壓抑的,那是痛到了極點的哭。
薑悅抱緊了顧野,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沒有讓顧野不要哭,有時候痛苦憋在心裡並不好,會成為經年累月的傷,發泄出來反而會好得快一些。
顧野知道薑悅是懂他的,他頭一次沒有避諱,在她麵前哭,她沒有嘲笑他,隻是溫柔地抱著他,在他抬頭後,又輕輕吻去了他臉上的淚。
“薑悅,”顧野喉結滾動,他喚了聲薑悅的名字,嗓音低啞。
“我在!”薑悅撫著顧野的臉,杏眼含情,胸口鼓脹脹的,此刻她心裡眼裡都是他。
從前的一些不理解,也在今天看到顧野的另一麵後,讓薑悅更加敬佩軍人,心裡也對顧野除了愛之外,多了敬重。
正是有他們,才能有安穩的國家,有普通人安穩的生活。
在老班長的墓前,顧野將薑悅抱在懷裡,他低聲道“我答應過老班長,等我結婚,要帶媳婦給他瞧瞧。”
薑悅仰頭望著顧野,大眼睛亮晶晶的,“他一定會為你高興,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
顧野紅著眼眶笑了,“對!我媳婦最漂亮!老班長一定會高興的!”
夫妻倆一起敬了老班長一杯酒,灑在墓前,又手牽手共同鞠躬。
薑悅雖然從沒見過老班長,但是她依稀仿佛看見一個和寧寧長得很像的男人正站在那鬆柏前對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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