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接觸,互相能夠看出對方眼中的情緒。
殷沉到底還是開口了:“她幫助過迷茫的我。”
如同鎮長所說,他從小被欺負到大,他不會反抗,也沒有人給他撐腰,大家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但是程皎不同。
一次被萬坤他們打後,回家路上,他碰到了程皎,她遞給了他一束茉莉花。
“不管是黃昏,還是初露曙色,茉莉花總是白的。”程皎向他伸出了手,“未來一定會變好的。”
未來一定會變好。
他一直堅信不疑。
還沒等到殷沉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容巡直白地問:“所以你想殺死萬坤他們?”
按道理說,容巡問話的地點和內容都不符合規定。但他深知夏漁什麼都看不出來,也不會說出去。
夏漁確實看不出來,她很認真地記錄進自己的刑偵日誌裡。
動機很明顯了,殷沉是為了程皎才犯的罪。他以為萬坤他們會對程皎下手。他連程皎被懷疑都接受不了,更彆提看到程皎被威脅。
殷沉沉默。
容巡要問的問完了,夏漁趕緊補上:“你認識這個人嗎?”
她拿出甘宏富的照片。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殷沉搖頭。
“那鎮上有沒有生人來過?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左右,穿得還挺大牌。”夏漁沒忘記自己來安樂鎮的主要目的。
不管有沒有答案,問問又沒有害處。
這次殷沉點頭了,他說:“他姓周,住在好再來旅館。”
他記得這位周先生,不光是因為周先生神情瑟縮,還有住在周先生隔壁的那位少年總是用誇張的語氣說:“這個人要完蛋啦。”
因此他印象深刻。
夏漁:!
她立馬站起來,對容巡交代:“你幫我給季隊告個假。”
然後風風火火地朝著好再來旅館跑去。
這個案子已經差不多了,更重要的還是她的主線任務。
好再來旅館就在花店對麵,也是顧澤漆所在的旅館。
夏漁詢問老板的時候,顧澤漆就坐在後麵的沙發上支著下巴看著她。
沒有搭理他,夏漁從老板的口中得知了這位周男士的姓名:周朋。
沒聽過的名字。夏漁搜索了一下“周朋”的名字。
和甘宏富一樣,周朋也是一名企業家,不過規模比較小,僅限於城信縣。
“之前和周先生聊過,聽他說是覺得我們這裡風景不錯,來散散心。”老板解釋了為什麼周朋會來安樂鎮,“不過我還是納悶。”老板忽然放低了音量,“我懷疑他其實是躲難來的,他入住之前還交代我,如果有人問起他,通通說沒見過。”
這也是為什麼老板對周朋還記得如此清晰。
周朋是前幾天退的房,夏漁翻開日曆一對,恰好是發現甘宏富頭顱那天。
很難不聯想。
和平江環繞整個和平市,城信縣屬於上遊。如果從這裡拋屍,確實有可能送到下遊的市中心。
離開旅館,夏漁給傅鬆聲打了個電話。
後者過了挺久才接電話,那邊很嘈雜,似乎還有各種罵聲。
傅鬆聲這邊才處理完“死亡櫻花案”的取證,可惜的是依舊沒有什麼線索,隻能讓轄區內的分局先接手調查。等“江邊浮屍案”結束,他們才有精力處理。
看到是夏漁打的電話,他走到人少的地方,問接通了電話。
他對這位新人有了一定的印象。聽話,但不多。這麼久了,一個電話都沒打過。讓她協助辦案,她直接加入,仿佛忘記自己是屬於哪個部門。
不過這也說明她事業心重,做事妥當,沒有確切消息就不會彙報。
夏漁沒忘記先問候一波:“傅隊,最近過得怎麼樣?”
傅鬆聲:“……說正事。”
看來寒暄僅限於調查問話,其他時候直接說正事。
夏漁記住了,她把調查來的信息說了一遍。
傅鬆聲邊聽邊記,等她說完,他已經整理出重點。
“很重要的信息。”傅鬆聲說,“祥和鎮那邊我派其他人去,你先調查一下周朋,讓季隊協助一下……那邊的案子怎麼樣了?你應該能夠騰出時間吧?”
夏漁覺得現在就差證據,用不上她了:“可以,我等會就去和季隊說一聲。”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剛找到季隊,後者麵色凝重,見她來才緩和一下,說:“殷沉和李浩不見了。”
李浩,也是混混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