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金葉子,輕盈得恍若初秋晨間振翅欲飛的薄蟬,其薄度令人歎為觀止,似乎能透過它窺見世間最細膩的光影。
其上,匠人以鬼斧神工之技,細細雕琢出繁複而不失細膩的花紋,每一道線條都流暢如詩。
俞時念暗暗鬆了口氣,悄悄移開眸光,還好她抗住了老板的眼神。
她輕蹙秀眉,眸光流轉間似乎在心中默默盤算著當前的金價,“老板,現在的金價,逼近八百大關了吧?”
“這幾片金葉子有多重?”
老板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台精致的電子秤,小心翼翼地放置上一片金葉,“這片金葉子的重量有361克,大概兩萬多的樣子。”
“你這裡有五片金葉子,能賣十多萬。”
他指了指櫃台上的金葉子,眼中閃爍著誠摯的光芒,緩緩道,“時念,要是你拿到當拍賣行,估摸著能賣出高價。”
俞時念的目光在那片璀璨的金葉上徘徊,心中暗自盤算是就這樣賣了,還是拿去拍賣行。
正當思緒如織,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突兀地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是她的手機在響。
屏幕亮起,顯示著“父親”二字,俞時念心中不由一緊。
接聽之際,俞父那略帶急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滿溢著不容置疑的急切:“時念啊,你能不能現在去送貨?”
“我已經和對方說好了,地址我發你手機上了。”
俞時念敏銳地捕捉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微妙語氣,猜測是要債的又上門了。
她笑著向老板點了下頭,拿著手機走到店外接電話。
她壓低嗓音,聲音裡帶著幾分關切與安撫,“爸,是不是要債的又上門了?”
俞父的聲音裡夾雜著幾分疲憊與自責。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坦白了一切,“是,要債的又上門催債了。”
他長歎一聲,自責之情溢於言表,“要是當初在生意好的時候,我不進那麼多貨,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當時他看生意好,就想著多進點兒貨,好多賺一些錢。
誰知道,剛進貨,行業的行情就變差了。
成堆的貨物堆在倉庫裡,供貨商成天打電話催債。
俞時念輕揉著緊蹙的眉心,緩緩仰首望向那片無垠的碧空,心中似有所決,“爸,等會兒我打點兒錢給你,咱們先還一些債。”
家中那筆高達八十餘萬的債務,如同巨石壓心,能先還一些就先還一些。
最主要是,能緩解家裡的一部分麻煩。
通話結束,她深吸一口氣,將那份沉重化作嘴角一抹淡然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再次踏入金店。
“老板,這幾片金葉子,我就賣你了。”
她輕敲了敲櫃台,語帶幾分調侃,“老板,看在咱們是朋友的關係上,你多給點兒錢唄。”
老板的目光在她身上掠過。
那眼神中似乎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隨後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聲音裡透著爽朗,“這樣,一共二十五萬,我全要了。”
“你看怎麼樣?”
俞時念回應的沒有絲毫猶豫,她的心中早已權衡利弊,清晰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