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魏三無比想要錢,給他母親治病。於是我們恰到好處地出現了,讓他加入了城市獵殺。
“在獵殺中,他覺醒了能力。這樣他一下成為高質量商品,客人也欣喜若狂。這個感覺就像——
唐先生沉吟了片刻,道:“就像你們玩遊戲,爆出了好裝備。”
池平能察覺到魏三渾身都在顫抖,他的嘴唇咬得很緊,指關節恰得發白。
但唐先生卻全然不在意,他接著道:
“在經過多次獵殺活動後,他的錢足夠讓他和他的家人生活了。但是我們前麵說過,一個好的故事,不會讓主角消停下來。
“所以,我們將他弟弟列為獵物,在一次他充當獵人的活動中,讓他親手殺死弟弟。當我們將他和他弟弟的腦袋,放到了他繼母麵前。
“整個故事才達到了高潮,客人將這稱呼為藝術品!
“為此,我們收獲了客人的褒獎與酬勞;客人收獲了精神上的滿足和愉悅的遊戲體驗。
“操縱一個人的命運,這是上帝才有的體驗啊。
“而這一切消耗的,僅僅隻是一個平民家庭。”
聽到這裡,池平都覺得變態。雖然魏三也被判了死刑,但池平還是有些忍無可忍了。
旁邊的茫,周遭的黑霧翻騰。她像一張蓄滿了的弓,情緒在爆發的邊緣。
若不是估計池平在身邊,怕是直接打碎白玉屏風,弄死裡邊的人。
至於魏三,池平回過頭去瞥了他一眼。
這是一幅什麼樣的神情啊!
他的雙眼充血,嘴也全是咬破嘴唇後的鮮血。他氣得發抖,血壓“噌”地往上躥,若不是超能力者的體質,此刻怕是要兩眼一黑,暈倒過去。
他握拳的雙手,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入肉裡,血沿著手指縫,溢出絲絲血線。
他早已將十幾年裡所承受的痛苦封存,而在今天,被幕後之人一股腦挖了出來。
他年幼時,父親酗酒後的凶橫模樣,生母離家出走時複雜的眼神;
等他長大一點後,繼母溫和微笑的模樣,以及弟弟挨揍時指著他嚷嚷“為什麼他不用挨打?”
再之後,就是父親的葬禮上,繼母將他摟在懷裡,又按下調皮的弟弟。夜裡,繼母告誡弟弟:“哥哥沒爸爸了,你要對哥哥好一點。”
接著,他放學回來看見陌生男人進出繼母的臥室,以及繼母羞愧難當的模樣,和她手臂上的紅斑。
再往下,便是他拖著受傷的身體,將“城市獵殺”的報酬交給繼母,繼母麵上的愕然與心痛。
最後,便是坍塌的建築中,弟弟臨死前愕然、絕望的眼神;以及繼母自殺後,懸掛在晾衣架上僵直的身體。
壓抑了多年的痛,今天全部湧上心頭。
他身體裡不斷長出骨刃,漸漸地隻有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露在外邊。
見狀池平一愣,心道:這不會又刺激出新能力了吧?
魏三渾身包裹在骨質盔甲裡,他手上的利刃直直刺向白玉屏風!
還未靠近,白玉屏風後邊傳來“叮”的一聲,魏三整個人顫抖著,摔倒在了池平跟前。
他身上的骨刺紛紛收入身體,露出破破爛爛的衣服,和凶狠的眼神。
他渾身已經不能動彈了,胸口劇烈起伏著。
白玉屏風旁的兩名保鏢,麵無表情地將他架了出去。
“我之前讓他出去,就是怕他情緒不穩定,打擾到我們。”唐先生說話了。
池平默默地看著,半晌後才說道。
“我有點好奇,原先他還算聽你的話。你現在把事實一說出來,不是要損失一個a級手下,多一個a級敵人嗎?”池平問道。
“他的一生都被我們寫好了,不管是什麼立場,什麼實力,他都會是我們的商品。”
唐先生的聲音平靜且篤定。
池平愣了一下,他腦海裡冒出一個令他有點毛骨悚然的念頭:
難道剛剛也是被編輯的命運,其中的一環?
如果是,就太可怕了。
終其一生都無法逃離,哪怕再憤怒、再恐懼、再強大。
“如果典獄長先生體驗還不夠深刻的話——”唐先生說話的期間,兩側的牆壁翻轉,露出裡邊的led屏。
屏幕裡是酒店大廳的景象,此時人還算多。
“典獄長可以隨便選一個人,編輯他的命運,
“唯唯諾諾的服務生可以進階成青年創業者;
“對著美食拍照的中產美女,也可以變成異食癖者;
“貞潔烈婦可以變站街女郎,隻要典獄長願意。”
茫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唐先生依舊隻是在評價地闡述。
此時大廳內享受美食的人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已經完全被人捏在了手中。
大起大落,跌宕人生,隻在池平一瞬間。
池平一臉嚴肅地看著白玉屏風,唐先生視他人命運如商品的態度,讓他感到憤怒。
“所以,你找我合作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麼?”池平問。
“燦金的目標是監獄裡的超能力者。”唐先生道:“在編輯命運中,基本上絕大部分東西,隻要有足夠的財力,就都是可控的。
“唯獨超能力,被各國官方壟斷。自然覺醒又太不可控。
“所以,我們隻有找現成的超能力者。而典獄長監獄裡的犯人,便是最好的資源。”
池平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但唐仍自顧自地說著。
“有了監獄裡的犯人,我們就能開發出更多玩法。
“比如超能力的大逃殺等,到時候‘城市狩獵’也隻會是初級玩法。”
池平瞪著白玉屏風,他一字一句道:“絕不可能!”
說完,旁邊的茫已經從手裡射出一道黑霧鎖鏈,頃刻間白玉屏風破碎,裡邊卻空無一人。
隻有一具模型坐在屏風後邊的椅子上,發聲的工具是模型前邊的通訊器。
“典獄長先生,您還是衝動了。”
唐先生的聲音從通訊器裡邊傳來,房間內似乎有監控,他能完全看到此時的景象。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來,你說。”池平壓製著怒氣。
“您必定會和我合作的。”唐先生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且篤定。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唐先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
“典獄長先生,您憑什麼確定——
“您不是活在我們編輯的命運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