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說,“小聲點,莫讓人聽見了,之前那個忍冬,不就是因為嚼舌根被夫人差點發賣了嗎?主子們的是非,我們可不能說。
不過,也許是因為五姑娘要去漠北,這輩子都見不著了,所以大少爺留個念想,畢竟也是親妹妹啊”
他們不知道,他們此刻的對話,薛嚴一字不漏的聽了個清楚。
薛嚴臉色更加難看了,卻並沒有追究下人,他這一刻有些自嘲,看著院子裡的青竹。
他自詡公平,對薛凝不錯,但也隻是自認為,因為就連下人,都以為,他討厭薛凝至極,薛凝自己恐怕也是這樣以為的。
否則,她為何對自己做了那麼多好事,卻並沒有告訴自己?
可這一刻,薛嚴忘了,薛凝不是沒有說過,而是說了,得到了他的訓斥,說她做點應該應分的小事,就妄圖跟明珠爭寵,事事掛在嘴邊計較。
後來,薛凝再也不說了,什麼都不說了。
“薛凝”
薛嚴喃喃,隨後五指攥緊,看著滿地的青竹,竟然有一絲的羞愧。
這一刻他才懂了,他們自以為威脅薛凝,不再對她好之後,薛凝那冷淡麻木的表情,是為何?
是因為,恐怕薛凝隻覺得他們是個笑話,他們到底又對薛凝好在哪兒?
薛凝與他這個大哥二哥,甚至六弟決裂之後,薛凝的生活沒有絲毫的改變,反而是他們,失去了曾經薛凝對他們的點滴好處。
翌日,一大早。
院子的門,被人敲響。
薛凝一邊打開門,一邊溫聲說,“嬤嬤,可是忘了帶傘,剛剛我還想著,要去給你送傘,莫得待會兒淋雨著涼”
薛凝後麵的話沒等說完,臉上的柔和就消散了,冷淡的看著院門口,站著的溫氏。
“母親,有事?”
薛凝冷淡的態度,讓溫氏的眼眶,又紅了紅,唇瓣囁嚅了一下。
薛凝對餘嬤嬤,都溫聲細語,而對她這個母親,她已經不記得,薛凝多久沒用這樣的口吻與她說話了。
“凝凝,母親才知道,你馬上要出發去漠北了,昨日你是在與母親生氣對嗎?你放心,這幾日母親都會緊著你的事情,不會給明珠辦宴席的。
凝凝,母親沒有偏心,這三日,你想要置辦什麼,直到你離開京城,母親都陪著你,可好?”
溫氏上前一步,還想要將薛凝抱住,可沒等她靠近,薛凝就後退了一步。
薛凝沒有如同溫氏印象裡,看著她滿眼如沐的笑,也沒有因為她的偏心而憤怒不平。
薛凝越是平靜,越是讓溫氏紮心。
“不必了,母親不用因為我,改變原本的計劃。母親想要做什麼,儘管去做,緊著薛明珠便可。
因為,我早就不需要了。”
溫氏有些失控,“凝凝,我我是你母親,你怎麼能不需要我?你受了委屈,天大的委屈,這時候,最是需要我的時候,你有什麼委屈,就應該都與我說”
薛凝下一句話,卻讓溫氏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