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順帝眸光斂了斂,看向趙丞相。
“趙卿,你可有話要說?”
趙丞相氣定神閒,捋了捋胡須,不屑的看了一眼薛凝,眸底是陰狠的殺意。
“陛下,老臣今日,剛好也有話要說,這薛五姑娘若是不出現在殿上,老臣今日,原本也是想要狀告薛五姑娘,請大理寺收押的!”
趙丞相這話一出,整個大殿之上的所有官員,全都震驚了,紛紛看向薛凝還有趙丞相。
永順帝鬆了口氣,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哦?何出此言?薛凝是朕欽點的女官,隻是去了漠北一趟,怎麼會讓丞相你,想要狀告?”
趙丞相拱了拱身,“陛下,老臣的下屬楊誌旭,掌管漠北城的軍需物資,他前日給老臣傳來的書信,說了漠北城中發生的大事。
城防圖被內奸偷走,而全城戒備,嚴查城防圖的時候,薛凝孤身一人,直接逃出漠北城。
老臣手裡,有漠北城所有官員的證詞,皆可以證明,薛凝此人,恐有通敵北齊之嫌,是拿走漠北城防圖的內奸!”
薛有道因為趙丞相的話,險些嚇得癱軟在地,這可比薛凝敲登聞鼓,要嚴重的多!
永順帝的臉上,看不出息怒,把玩著手裡的扳指。
“禮部尚書何在?”
薛有道哆嗦了一下,上前一步,跪了下來,“臣在。”
永順帝看了一眼,“趙丞相所言,你可清楚?這薛凝一路從漠北回來,可是住在你府中?你身為她的父親,對於漠北丟失城防圖這件事,可知內情?”
薛有道磕頭,然後義憤填膺的說到,“老臣不知,陛下寬恕,老臣不知道薛凝闖下的滔天大禍,老臣接下來說的話,恐怕讓滿朝文武笑話,可此時也不得不說。
薛凝雖然是我的嫡女,但從小品行惡劣,害了我那三兒子的命,念在她年紀小,我就將她留在了姑蘇老宅,佛前贖罪。
可她畢竟是我女兒,我想著這幾年,想來她也學好了,就接回了京城。可她在家中,與家人的關係,一向算不得好,她嫉妒成性,我懲罰了她幾次,她連我這個父親,也是嫉恨的。
故而,京城之前就傳,我偏心養女,不疼親女,其實真相並不是如此,我隻是想嚴格對待薛凝,讓她莫要再犯錯。”
薛有道抹了抹老臉,帶著哭腔,“陛下贖罪,都是老臣教女無方,可薛凝在漠北城中作的一切,老臣並不知道,薛家的所有人也不知曉。
因為她從未與家中人親近,就連釀酒術,她是如何會的,她也從未與我們說過的。
若內奸真的是薛凝,那老臣難辭其咎,懇請陛下責罰。”
薛有道這時候,心中恨死了薛凝,薛凝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鬨出來這樣的禍事,眼下,他是保不住薛凝的。
薛有道把家中利益一直是放在第一位的,故而,當下就舍棄了薛凝。
永順帝話鋒一轉,“看來薛愛卿當真是不知此事,朕自然是不會怪罪,畢竟你一直在京都城。”
“薛凝,如今你可還有話要說?這城防圖,可是你偷下的?你在那時出城,這些官員皆可以作證,你可與北齊通敵賣國?”
永順帝沒有再問薛凝,登聞鼓伸冤的事情,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了,薛凝是不是內奸這件事上。
趙丞相輕蔑的看了一眼薛凝,一個小小女子,也敢跟他作對,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丞相在得知薛凝歸京之後,就早有準備,但凡薛凝相安無事,嫁人生子,這個把柄,他也就不提了,畢竟薛家還有用。
全是薛凝自己不上道罷了。
薛凝麵不改色,沉靜開口,“陛下,莫須有的罪名,臣不能承認。臣之所以離開漠北城,全城的百姓都可以作證。
那是因為,臣要趕回京城,敲這個登聞鼓,臣披星戴月趕回京城,不敢停歇,因為臣知道,臣若晚一分,漠北城的寒冬,就可能多凍死一個人。
臣帶來的血書,承載著漠北城百姓的冤屈,他們隻想求陛下做主,給他們一個公道,讓他們能在這世道活下去。
臣,沒有通敵賣國,臣也沒有偷城防圖,趙丞相所言,沒有絲毫的證據,而臣手中,卻又滿城百姓為證,還有趙丞相的下屬,楊誌旭倒賣棉衣的證據!”
永順帝眸光沉了沉,看著薛凝,半晌沒有開口,卻任由薛凝跪在地上。
眼下,永順帝確實有點騎虎難下,薛凝一路從漠北回來,又是敲了登聞鼓,眼下全京城皆知。
他作為帝王,自然要考慮到民聲,處理不好,就是他政績的汙點。
就在此時,宸王上前一步。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永順帝看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說說,可有什麼好辦法?眼下薛凝與趙卿,各執一詞,兩個人雖然都有證據,但又都不是那麼全麵。”
宸王看了一眼薛凝,冷笑了一下,說出來的話,直接讓整個朝堂一驚。
“兒臣覺得,薛凝在說謊。一個血書而已,沒準是一些老百姓,貪圖富貴,想要跟朝廷討要一大筆賑災款罷了。
無論如何,薛凝都無法證明,她不是內奸。”
他看著薛凝,不懷好意,“薛凝,你可有自證?”
薛凝眸光淡然,背脊挺直,“臣歸京,敢敲這個登聞鼓,為漠北城百姓求一個公道,就是最好的證明。若臣是內奸,恐怕不會逃回京城,直接去那北齊,當功臣不好嗎?”
薛凝說的是實話,在場的朝臣也是這樣認為的,若真通敵賣國,誰還往京城跑?
況且,薛凝一個小小女子,薛家又不是她的後盾,實在是不太可能,她一個人做成這樣的事情來。
宸王冷笑,“雖然你歸京,風險大,可你這登聞鼓敲的,卻又博得了名聲。父皇一向愛民如子,當然不會讓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中。
如此,你薛凝勝算也大。本王倒是有一計,能幫你證明清白。
薛凝,你若是沒有說謊,那就死諫證明清白,隻要你敢做,那本王就信你,滿朝文武也信你,你是真的想要為民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