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卻是一直注意著溫氏的,蒼白的臉上,雙眸看著溫氏,唇瓣動了動,口型是沒能喊出來的兩個字。
“母親”
溫氏瘋了似的,哭紅眼指著薛凝道,“彆叫我母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你這個逆女,討債鬼!
薛凝,你當初害死你三哥還不夠,現在還要害死明珠?”
溫氏抓著薛凝的衣服,春草跟忍冬,被兩個護院拉扯開。
“夫人,求您放了姑娘吧,姑娘身子扛不住的”
溫氏雙眸通紅,盯著薛凝,“為何當初死的人不是你,為何就是三哥兒呢”
薛凝明明不會痛了,這一句話,還是讓她心口發澀。
因為,母親終於問出來了。
薛凝唇瓣動了動,半晌才艱難開口道,“母親,我也想死的人是我,因為沒有人,想要像罪人一樣活著。”
薛凝的話,讓溫氏的手指頓了頓,驀然鬆開了手。
溫氏哭著,也看著薛凝,身子顫了顫,她又何嘗不知道,她是借故發揮,來質問來打薛凝。
而薛凝沒躲,是因為,這件事,在薛凝的心中也是一根刺,她是想要償還,可是薛凝想要償還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三哥活著的時候,臨死之前的願望,還是想要給母親親手做個木雕,因為他與薛凝說,會永遠儘孝,守著母親,守著她,守著這個家。
“三哥兒的死,我認。可薛明珠落水,不是我害的,而是她自食惡果。母親說她暈過去了,便直接篤定是我做的”
薛凝蒼白的臉上,有些嘲弄諷刺,“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你們都覺得,是我做的。”
許是薛凝此刻的樣子,整個人瞧著,快要碎了,蒼白纖瘦,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
而她冷淡的眸子裡,透著一股死氣,毫無求生欲,也沒有如同往日一般辯解。
薛凝這樣子,讓站在她眼前的溫氏,張了張嘴,後麵的話,又如同堵在喉中,說不出來。
薛有道則是看著薛凝,滿臉怒意的訓斥道。
“薛凝,明珠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傷,那瓊華宴,就你跟明珠兩個人去放了花燈,定然是你欺負了她,我不用想也知道!
你跟她發生了爭執,就一氣之下將她推入湖中,是也不是?!”
薛凝回府之後,薛明珠暈過去未醒,溫氏哭天搶地,然後看見薛凝,一把推過去,扇了一巴掌。害死你三哥不夠,還要害死明珠?當初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母親不問緣由,什麼都不說,便問上了我?臉上有傷,還用想嗎?定是你欺負了她,她身子還沒好,就這般。全家都在說薛凝不好。埋怨薛凝,卻沒人問一句,薛凝落水,受了傷嗎。
忍冬說夫人,您難道沒瞧見,我家姑娘身上也濕了,也落了水嗎?怎能這般偏心?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