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郎眸光一頓,唇瓣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喉嚨像是被堵上了。
溫氏跟薛有道兩人,臉上的表情,也略微停頓,有了些許的凝重。
李太醫眉心蹙了蹙,“玉郎兄,你可是薛五姑娘的二哥,難道她的情況,你一點就都不了解嗎?”
薛玉郎臉上一陣尷尬,“怎怎麼會呢”
李太醫像是鬆了口氣,提著藥箱子著急的說到,“那我們就邊走邊說,你給我帶路,剛好說一說,薛五姑娘的病症如何了?
九公主吩咐我過來的時候,我還有點詫異,因為原想著,玉郎兄你就是太醫,若是傷寒治病,定然是比我要強一些的。
但九公主命令我立刻過來,我這隻好趕了過來,兩日未醒,薛五姑娘又落了湖,想必是在水中的時候,頭部磕到了。
否則,用一些傷寒的藥,不至於兩日沒有醒來,多少也會醒過來片刻,可她的丫鬟說,她一直沒有醒,著實讓人有些擔憂。”
李太醫生怕治不好薛凝,臉色有些凝重,可心中的想法,卻並沒有跟薛家的人明說。
薛有道這會兒上前,看著李太醫,和善的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九公主的恩典,那我就在此謝過李太醫特意來一趟了。”
李太醫連忙拱手,“哪裡哪裡,都是下官的本分。”
一行人走到了薛凝的小佛堂,小佛堂的位置,距離門口有些遠,李太醫看著奢華的府邸,到老舊的院子,越是走進去,看著薛家人的目光,越是讓他們感到不自在。
溫氏終於掛不住臉,自顧自的說到,“讓李太醫見笑了,實際上啊,是薛凝這孩子心誠,一直禮佛,上一次入宮的時候,太後說這孩子有佛緣,還賞賜了不少佛經。
薛凝十分虔誠,一心隻想著替太後娘娘抄寫好佛經,故而主動搬來了這佛堂,以示誠心。
畢竟這每日虔誠,送佛念經,總不能住的太奢華,回歸質樸才有佛心,您說是嗎?”
李太醫點頭,一臉了然,“原是如此,夫人說的是,下官受教了。”
李太醫一心鑽研醫術,倒是沒有聽到多少京城裡,關於薛家的這些風言風語。
溫氏見李太醫是信了,她這才鬆了口氣,這樣的話,就算是傳出去,薛凝住的小佛堂破敗,也不是她這個當母親的失職。
一想到這院子,溫氏又是心中一陣不痛快,因為本來她都給薛凝準備了上好的院子,是薛凝自己不願意住罷了。
這可倒好,每一個來薛家,得知薛凝住的院子的外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她,這讓溫氏半點下不來台,對薛凝又是有了埋怨。
可溫氏一想到薛凝如今還昏迷不醒,臉上也跟著有了擔憂,心慌,心中的情緒十分的複雜。
薛有道則是說,“好了,薛凝能得太後娘娘的提點,是她的福分,住在這院子裡,也是她自己求得的。”
換一句話說,薛有道的意思就是,薛凝品行不端,有今日住在佛堂,也是薛凝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李太醫沒有多想,已然推開了屋子的門。
春草看見李太醫的時候,哭紅的眸子,終於有了亮光。
“您終於來了,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姑娘一直昏迷著,沒有醒”
春草如今一個人要照顧兩個人,因為忍冬是在昨個兒才回來的,忍冬也凍病了。
因為公主府出了事,第一日的時候,九公主犯了舊疾,整個公主府都大門緊閉,忍冬根本敲不開門。
忍冬等了等,等了一夜,才等來了有人開門,她等到了九公主醒過來,將事情說了,九公主雖然病著,但擔心薛凝,立刻就讓李太醫來了府裡。
忍冬見李太醫來了,也掙紮著起身,明明自己還有些發熱,但已經顧不得太多了。
李太醫是認得忍冬的,開口說道,“你家姑娘所有的情況,你先於我說一說,我再給她診脈,檢查一下頭部。”
忍冬的嗓音發啞,眸光看了一眼李太醫身後,跟著的薛家三人,她眼眶更是紅的厲害,有著替薛凝的不平。
“我家姑娘在瓊華宴那日,被人害的落了湖,奴婢瞧見她的時候,姑娘渾身濕透,冰冷的厲害,若不是奴婢及時瞧見她,恐怕她就要凍死在那青磚上了。”
忍冬抹淚,“也不知道姑娘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從水中爬了出來,上了水榭的青磚之後,整個人就癱軟暈了過去。
姑娘醒過來之後,身子有些僵硬,現在想來,奴婢瞧見姑娘的額頭似是有些紅了,但當時問了姑娘,姑娘說沒事。
奴婢給姑娘穿了鬥篷,原本若是離開了瓊華宴之後,立刻坐上府中的馬車,姑娘少挨凍,沒準也不會這樣嚴重。
可府中的馬車全都走了,壓根沒人管姑娘的死活,若不是蔣大小姐心善,寧遠侯府的馬車拉著我們回了府,姑娘恐怕是無法走著回府了!”
忍冬說這些話,讓薛家三人的臉色,半點都不好看,顯然是越發的難看了。
薛玉郎是心中有些愧疚在,沒想到薛凝回府的時候,遭了這麼多罪,但薛凝是被人害了落湖,薛玉郎心中又不是十分相信。
若薛凝才是受害者,那明珠臉上的傷,又算什麼呢?薛凝跟明珠之間,到底是誰說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