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帥能有自己帥?
“秦哥,你的客人到了。”前台姑娘聽見樓梯口的動靜,噠噠噠跑過來。
沈渡和許青洛對視一眼,原來他就是秦弋。
男人抬腿走來,單手插著兜,停在他們麵前,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片刻,然後取下口罩,對著不知道他倆誰開口:“051?”
嗓音冷淡中帶著點性感。
取下口罩後,男人身上多了一種冷冽的氣質,與剛才在樓梯上瞥見的第一眼不一樣。
沈渡聽到了許青洛倒吸涼氣的聲音,沒忍住笑了笑,朝男人揚了揚手,說:“我。”
秦弋目光似乎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點點頭,重新將口罩戴上,“跟我來。”
許青洛抓著沈渡胳膊,望著男人背影,巴巴兒道:“哥們現在去預約一下還來得及嗎?”
沈渡莞爾,關掉手機:“你可以試試。”
二樓更安靜,冷清得不像是個網紅店。沈渡跟著秦弋來到他的工作室,在走廊最裡麵。
“坐。”秦弋走去工作台收拾工具,“想紋什麼?”
這些都該是預約前就要商量好的,但沈渡好像沒看到這個流程,因此,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紋什麼。
就是在網上刷到了帖子,一時衝動就來了。
他沒紋過,一直聽人說不疼,但這會兒真坐在這上頭,倒是有點怕了。
一直沒得到回複,工作台後的男人抬頭望來:“是有什麼顧慮嗎?”
“沈圓圓。”沈渡說,“想紋這個。”
聽到這個答案,秦弋似乎皺了下眉,放下手裡的工具,說:“這是個名字嗎?”
沈渡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對方稍顯冷淡地開口:“作為一名紋身師,我們都會建議顧客不要在身上紋名字。”
對方望過來的眼神中似含有深意:“特彆是另一半的名字。”
還有這規定?他怎麼不知道。
沈渡反應過來對方這是誤會了,忙道:“沈圓圓不是人,是我養的貓,前些天去世了,我想為它留下點什麼。”
秦弋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個喜歡交談的人,沈渡咳了聲,道:“其實我也沒想好要紋什麼,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建議你紋一個圖案。”秦弋說。
沈渡一想,也是,紋個圖案可比名字好多了,他今天要真在身上紋了個沈圓圓,以後被人看見,還不得被笑死,這讓他以後的對象怎麼想。
“行,就紋圖案。”他欣然決定。
“有照片嗎,我看一下。”
“有。”沈渡打開相冊,走近時,他聞到了一股沉香的味道,“這是它5歲時的照片,可以嗎?”
沈圓圓是一隻三花,很可愛。
秦弋凝眸看了一會兒,拿起紙和筆:“稍等。”
幾分鐘後,秦弋把那張紙遞給他:“看下有沒喜歡的?”
遞過來的那雙手,乾淨,修長,腕骨凸出,沒什麼裝飾,卻也意外地好看,沈渡注意到對方左手手腕下方有一顆不怎麼明顯的痣。
秦弋在紙上畫了好幾種q版的貓咪圖案,有睡覺的,追蝴蝶的,曬太陽的……對方畫功很好,沈渡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最後選了睡覺的。
秦弋收拾好東西,把工具搬到床前,示意沈渡躺下:“想紋在哪兒?”
沈渡沒有什麼想法:“有什麼推薦嗎。”
剛說完,他便看到男人垂下微褐的眸子居高臨下地望了過來,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沈渡如芒在背。
“可以紋左大臂。”秦弋說。
“是有什麼說法嗎?”
“因為肉多。”
“……”沈渡神情複雜,補充道:“我不怕疼。”
似是為了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讓人信服,男生還挺了挺胸。
秦弋沒說話,口罩上方的那雙眼烏沉沉的。沈渡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泄了氣,背脊猛然耷拉下來。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秦弋戴上手套,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躺好。”
沈渡躺在小床上,聞著空氣裡彌漫的酒精味,又開始緊張了。
短袖被人撩到肩膀上,左臂處迎來一絲冰涼。
小床是軟的,沈渡整個人都陷進去了,找不到支撐點。他覺得自己現在像條案板上的魚,而秦弋就是那磨刀的廚子,無論自己怎麼動都無法逃出對方的手掌心。
尤其對方還戴著口罩,完全看不到表情,隻能通過那雙烏黑的眼來判斷。
秦弋舉起針,針尖剛要碰上皮膚,就聽見床上的人輕輕地“嘶”了一聲。
他放下針:“彆緊張。”
入眼的皮膚特白,也薄,在燈光下泛著柔軟細膩的光澤。秦弋餘光瞥見男生緊緊抿著紅潤的唇,眉毛輕輕皺著。
他很怕疼。——這是秦弋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得出的結論。
“我沒緊張。”偏偏男生還不承認。
秦弋笑笑,重新舉起針,對著蠟紙上的紋路開始動手。
隔著手套,秦弋依然能感受到手下的皮膚滑膩的觸感,他一手握著針,一點一點地刺入皮膚,明顯感覺到身下的人輕微地顫了顫。
按理來說,這個位置不應該疼。
可身體最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那就隻有一個答案了。——對方很敏感。
秦弋目光不變,繼續上針。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一聲若有似無類似哼唧的悶叫聲,抬眼望去時,男生也無辜地看過來,和他對視,漆黑的雙眼裡映著他的影子。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不在了。
直到開始上色,床上的人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唔——”
很輕的一聲,但也很明顯。
秦弋眼皮抖了抖。
叫出聲的瞬間,沈渡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下意識用手捂住嘴,又怕動靜太大惹人注意。
手臂上傳來的感覺酥酥麻麻的,他一會兒覺得疼一會兒覺得癢,他隻能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
但他不知道的是,工作室裡很安靜,一丁點聲音都被放得很大,他自以為很小的動靜,落在另一個人的耳裡卻很清晰。
——喘息中帶著點鼻音,尾調微微上揚。
秦弋太熟悉紋身的步驟了,幾乎不怎麼思考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以至於明明腦子裡在想彆的事情,手上動作卻依舊很穩。
換工具的間隙,秦弋瞥見男生殷紅的眼尾,像朵盛開的杜鵑花。
他問:“怕疼?”
都這個時候了,男生也不再逞強,拿手臂擋在眼前,試圖維持最後的尊嚴:“嗯。”
秦弋喉嚨滾了滾,道:“那我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