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的那晚,我隻記得滿地的鮮血和衝天的火光,還有長姐的那句話,讓我好好的活著,等著相聚的一天……”
可,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念想也沒有了,從此之後,他再無家人。
看著他背麵而站,微微輕顫的身體,寧知微輕輕歎了一口氣,人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彆。
不知過了多久,蕭臨風的情緒勉強控製住了,小心翼翼的將畫像收起來,“這能給我嗎?”
寧知微非常大方,“可以,送你了。”
“多謝。”蕭臨風深吸了一口氣,“她葬在哪裡?”
寧知微輕聲道,“葬在戰死士兵的墓園,有專人管理,哪天回玉門關,我帶你去祭拜她。”
“她可有什麼遺物?”
寧知微回想起那個眼中永遠有輕愁的女人,彆人都怕女子醜陋的麵容,唯獨她不怕,那是她最親近的女性長輩,從記事起就在她身邊,陪伴她,照顧她。
“她臨終前留下遺言,將她的東西都燒了,讓她乾乾淨淨的走。”
“不過,芍藥偷偷留了一支木釵留作紀念。”
蕭臨風心裡一動,“刻著一朵石榴花?“
寧知微愣住了,“對。”
蕭臨風跟長姐年紀相差十幾歲,但,他早慧,很早就記事了。
“那是我父親親手雕刻的,送給姐姐的及笄禮,祝她宜室宜家,子孫滿堂。”
他眼中強自壓抑的錐心痛楚,寧知微感同身受,“節哀。”
蕭臨風不知站了多久,忽然整了整衣衫,衝寧知微行了一個大禮,寧知微嚇了一跳,閃身避開,“你這是乾什麼?”
蕭臨風眼眶通紅,“謝謝你庇護了我姐姐八年,免她顛沛流離,將她拉出泥潭。”
要不是年幼的她需要人照顧,姐姐也不會有機會脫離泥潭。
寧知微抿了抿嘴,心中百感交集,“她們母女對我來說是親人,何須言謝。”
蕭臨風冷不防問道,“芍藥姓什麼?”
寧知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跟我姓,姓寧,她名義上是丫環,但跟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無人敢看不起她。她從小學習醫術,很厲害的。”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一點就透,看似在問姓氏,其實在問芍藥的父親是誰。
蕭臨風的臉色變了幾變,父不詳嗎?“能讓她改母姓嗎?”
寧知微不假思索的說道,“我尊重芍藥的決定,她想改就改,不想改就不改。”
“這樣也好。”蕭臨風神情恍恍惚惚,看著眼前的女子,忽然一股傾訴欲湧了上來,“想聽故事嗎?”
這個時候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待著,想跟她說說話,他們有共同懷念的人。
寧知微在心裡歎息,麵上不露,“想啊。”
這對姐弟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一個淪落為最下賤的營妓,一個是權傾天下的權臣。
而前世蕭臨風為了姐姐的下落,受製於人,成了陰謀家的殺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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