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轉身看自家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蘇心瑜茫然搖頭。
她是懵的。
什麼叫她是來京城嫁人的?
眼前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年,頭發皆用粗布包了個發束。臉上黑乎乎的,似沾了鍋灰。
此刻聽聞聲音,竟是女子。
官兵訕訕收手,看向陸承珝:“陸大人,她們是女子。”
“女匪賊更是狡猾。”
陸承珝聲線冷冽。
侍衛附和:“對,匪賊有男有女,若僅以男女分辨,豈非容易將罪大惡極之徒放走?”
丫鬟急中生智,打開皮囊壺倒水至細帕,細細擦拭蘇心瑜的臉。
“你們看,誰家匪賊長這般好看?”
侍衛反駁:“容貌好之人亦有好壞之分。”
甲板上昏暗,眼前女子帕子擦過的那一小塊肌膚仿若明珠生暈,白皙得泛著光。
陸承珝眉梢微挑,下頜弧度寒涼。
女子麵上抹了鍋灰,但大致麵容還是瞧得出,似乎有些熟悉,他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冷喝出聲:“帶走。”
蘇心瑜主仆被帶去了官船上。
官船明亮。
丫鬟看清了身穿官袍的男子:“您是陸五公子?”
語調欣喜。
見男子不理,丫鬟又道:“您不認識我家小姐了麼?等我家小姐與令弟成了婚,您便是我家小姐的五伯子,我家小姐可是您的弟妹呀!”
“弟妹?”
陸承珝坐至交椅,世家公子姿態儘顯。
他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以為冒充本官親眷,可逃一死?”
清冷如玉的嗓音,不帶任何憐憫。
死?
丫鬟慌道:“包袱裡有婚約文書,能證明我家小姐身份。”
“文書可仿。”陸承珝半抬眼皮,吩咐侍衛,“押她出去。”
侍衛稱是,立時扭送丫鬟出屋。
驚魂未定的蘇心瑜尚在消化自己穿越之事,倏然聽到房外丫鬟喊:“大人是伯子,萬不可扯我家小姐的衣裳去看肩膀,於理不合!”
陸承珝眉目清冷疏離,一抹錯愕自眼底劃過。
官船微晃,燭光照在他冷白的肌膚上,明明滅滅。
蘇心瑜道:“我真不是匪賊,我是好人。”
說話時,原身的記憶碎片湧來,雖說不是全部記憶,但也有用了。
她很快將記憶裡搜尋到的信息,與方才丫鬟所講的結合起來。
“我是蘇心瑜。”
與現代的她同名。
“五年前我與令堂弟定下親事,當時公子還喊我弟妹來著。”
她看向他,眼前的男子容色清絕,一雙眸子更是冷若寒冰。
“這樣的細節,匪賊不可能知曉,對吧?”
陸承珝回望她,眉峰輕蹙。
他想起了。
五年前,彼時的蘇大人還在京城當值,與他的祖父在政見上頗為一致,二人決定兩家聯姻。
蘇心瑜是蘇大人獨女。
祖父有好幾個孫子,原先屬意他與蘇心瑜定親。
然而在定親當日,那個極其討厭的女娃子,為了一隻醬肘子,轉頭選了老六當未婚夫。
她那張啃完醬肘子油滋滋的嘴還與他說:【五公子,今後我隻能是你的弟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