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大膽。”
陸承珝嗓音沒有絲毫起伏,聽不出半點讚揚。
沐浴前,他細細查看過傷口。
敢在他身上動刀子剜皮肉,還將傷口縫合,此般太醫院太醫無人知曉的方式,她竟敢為之。
一個不會開方子之人,壓根不會醫術。
還敢如此為之,委實膽大。
“我膽子不大。”蘇心瑜道。
“寒風請太醫。”陸承珝下令。
“是,公子。”
寒風應聲離去。
陸承珝複又道:“此般傷口不宜被太醫瞧見。”他淡聲吩咐蘇心瑜,“你幫我包紮。”
府中迂腐之人不少。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新方式,更遑論一個壓根不會醫術之人為之。
他受傷中毒嚴重,竟還被架著拜堂,可見有人起了什麼心思。
兩廂結合,縫合後的傷口越少人見到越好,這也是他不想讓太醫查看傷口的緣故之一。
但要退熱,還是有必要讓太醫把個脈開個藥方。
蘇心瑜緩緩伸手取了清早太醫給的藥膏。
她可不想陪葬,衝喜不能出現意外,念及此,指腹剜了一些藥膏,輕輕塗抹他的傷處。
“你放心,縫合傷口一事旁人不知情。”
眼前冷白色肌膚上,紫黑色的脈絡仍在,可見毒素仍是發作狀態。
陸承珝的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滾。
少女綿軟的指腹在他肌膚上遊走,酥酥麻麻地,令人煩躁。
就這時,她擱下藥膏,取了紗布覆在他胸膛處的傷口上。
“你稍微坐直些,我幫你纏紗布。”
嗓音溫溫軟軟。
陸承珝低頭瞧了眼,坐直了身體。
為方便包紮,蘇心瑜坐至床沿,拉開紗布往他胸膛纏去,一旦手伸到他後背,她的身子不可避免地多次靠近他。
他不想她靠他太近,她亦如此。
是以手上動作很快。
陸承珝擰著俊眉,好在隻片刻,兩處傷口都包紮完畢。
隻是,至今沒有女人敢坐他的床沿,她竟坐了。
也罷,誰叫他喊她幫忙。
蘇心瑜起身:“好了,我回房了。”
陸承珝清冷應聲。
蘇心瑜回到東廂房,淨了手。
昨夜坐在小杌子上,趴在某人床沿睡了一宿,此刻的她已然很困,占了枕頭就睡了過去。
次日清早。
蘇心瑜起了個大早,剛用罷早膳,就見到清風居門口一閃而過一個小身影。
“小身影”見她沒有跟出去,折返回來,又閃了閃。
蘇心瑜抬步出了院子:“小孩,何事?”
少年張了張嘴,對於她又喊自己小孩,不置一詞,隻哼聲:“你慘了。”
蘇心瑜一怔:“怎麼說?”
少年看了眼周圍:“此地說話不便。”
兩人便去了昨日去的亭子。
四周無人,少年將手中的算術本攤開,指著上頭一長串的題目:“教我,我才告訴你。”
“此題簡單。”蘇心瑜指著題目,“這兩句話是陷阱,這兩個信息不考慮,你再看看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