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辰十分熟稔地坐到圓桌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胡說什麼?”
陸承珝語氣甚是冷淡。
“我胡說什麼?”厲北辰抬了抬下巴,指向外頭,“陸六方才就在你院門口徘徊,想進不敢進的模樣,若非你搶了他的妻,他能這般?”
寒風插嘴解釋:“我家公子昏迷著辦的喜事,新娘人選也不是我家公子能決定的。”
厲北辰搖首:“話說當年蘇小姐擇未婚夫婿時,我也在場,大家都聽你喊人家弟妹了。如今人家成了你的妻,這聲娘子你喊得出口麼?”
以往都被他懟得啞口無言,如今逮著機會,他得打個翻身仗。
陸承珝與寒風道:“有人羨慕我娶了妻,瞧他這副尊榮,腦門一條疤,醜得要死,誰肯嫁他?”
寒風接話:“那倒是。”
凍雨含笑盯著厲北辰額頭上的疤痕:“疤痕好像越來越醜。”
厲北辰一噎:“都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陸五,你有種。”
連帶著手下也有種。
陸承珝嗓音淡淡:“我重傷未愈。”
“得,我還不能說狠話了。”
他還真不能說狠話了,腦門上這條疤痕,若非當初陸五拉他一把,這疤痕就落在了他的脖頸上,疤痕都來不及形成,他就翹了。
“你來看傷患,兩手空空,好意思來?”
“我這不是走得急麼?再說,你陸家啥都不缺。”
每回鬥嘴都鬥不過他,此刻又敗下陣來,厲北辰捏起桌上糕點就往嘴裡塞。
陸承珝問:“尋我何事?”
厲北辰這才正色道:“被你抓的案犯已經嚴刑拷打過,與刺客大抵不是一夥的。”
陸承珝神色平靜:“知道了。”
確實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會是誰?
厲北辰又塞了塊糕點進嘴裡:“你好生養傷,聽說我要來看你,大理寺卿命我傳個話,大夥等你歸去當值。”
“嗯。”
陸承珝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三日後,陸承珝下床,寒風凍雨服侍他穿戴。
“寒風,與她說出門。”
寒風將主子的衣袍給了凍雨,自己則直奔東廂房。
“少夫人,公子要出門,您是否一起?”
蘇心瑜正在房中無聊踱步,聽說要出門,忙不迭地去了新房。
“這三日你都沒下地走動,今日甫一下地,竟要直接出門?”她緩了語調,“我勸你還是仔細身體,出門不急的。”
陸承珝一雙冷眸睨向她:“不想去?隨你。”
無論如何,他得親自去一趟事發地。
“去去去,我去。”蘇心瑜不免替他憂心,“清風居走到大門口好些路,你這身體吃得消麼?”
凍雨道:“少夫人放心,馬車已在清風居外。等會在府門門檻處鋪上板,車子便能經過斜坡順利出府。”
“那就好。”
蘇心瑜喊了琴棋一起。
片刻之後,幾人在清風居外上了馬車。
寒風凍雨坐在駕車位上,琴棋坐在車外門口,蘇心瑜則硬著頭皮進了車廂。
馬車外觀瞧著低調,裡頭甚是奢華。
雲錦軟墊,雕花茶幾,獸皮地毯,還有一尊香爐嫋嫋冒著煙。
早已端坐在裡頭的陸承珝一道眼風掃來,她乖覺與他保持距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