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抬手指向上首坐著的中年夫妻,與蘇心瑜道:“這是大伯父大伯母。”
蘇心瑜悄悄望一眼眼前不苟言笑的中年夫妻,他們便是國公爺與國公夫人,正是這位國公爺命京兆府在她與某人的婚書上蓋了官印。
陸承珝彎腰敬茶,蘇心瑜照做。
國公爺淡淡頷首,由國公夫人給了紅封。
之後給二伯父二伯母鞠躬敬茶,小夫妻仍舊得了紅封。
輪到給四叔父與四嬸母敬茶時,陸承珝隻是淡淡遞了茶盞過去。
蘇心瑜一怔,與他一般也遞了茶盞過去。
雖說照舊得了紅封,但一捏便是薄的,蘇心瑜這才恍然,陸四爺陸四夫人是陸六郎的父母。
還來不及多想什麼,陸承珝已帶她到五叔父與五嬸母跟前,彎腰敬了茶。
“五叔父,五嬸母。”
“當真是一對妙人。”陸五夫人裴氏笑道,“方才遠遠瞧見三嫂身後跟著的小兩口,我便被吸引住了,這會子湊近了看,果真是郎才女貌。”
陸五爺陸湛亦笑:“快接下茶盞喝茶罷。”
夫妻倆雙雙接過茶盞,皆飲了一大口,給的紅封頗厚。
眼前的五叔父與五嬸母很是年輕,瞧著年歲三十左右。他們是今日對自己笑得最燦爛的,蘇心瑜不由跟著微微而笑。
裴氏嘖嘖稱讚:“好看,容色真好。”
說話間,轉眸瞧向四夫人:“四嫂,你說承珝這新娘子好不好看?”
意有所指。
四夫人陶氏敷衍笑笑,不說話。
一時間,廳內氣氛尷尬。
陸承珝周身裹挾寒意,神情淡淡:“祖父祖母,母親,我想回去歇息了。”
“嗯。”陸老太爺應了一聲。
陸承珝便抓著蘇心瑜的手臂走了。
蘇心瑜懵了懵。
抓在她手臂上的手白皙有力,骨節修長,手背根骨分明。
仿若含了惱意,鉗製得很緊。
路上,見他們這般相攜而來,孟茹玉眸光一縮,柔聲喚:“表哥,你身體好些了嗎?”
陸承珝視線寒如冬日淬冰的池水,即便如此冷的眼神都不帶掃她一眼,隻拉著蘇心瑜往清風居方向。
孟茹玉恨恨攪著帕子。
表哥不喜女子近身,曾說女子不得入清風居,如今有了衝喜新娘,事事不同了嗎?
蘇心瑜好奇轉頭瞥了一眼,隻見那女子眼神含幽帶怨。
暗忖,莫非與他有什麼故事?
仍舊被他抓著,她也不敢問。
前廳,眾人閒話幾句,各自回院。
陸湛帶著妻子裴氏行出長長一段路後,低聲輕斥:“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承珝娘子原是硯書的未婚妻,你怎麼單單問四嫂好不好看?若非父親母親在場,四嫂絕對要與你翻臉。”
“翻臉就翻臉。”裴氏絲毫不懼。
“你這脾氣。”陸湛寵溺搖首。
“夫君,你大抵不清楚,我可是知道。四嫂聽沐家人說心瑜長得不怎麼樣,就不要她這個兒媳。方才我見她長得跟天仙似的,就想問問四嫂有無後悔。”
“她怎會後悔?四哥四嫂作廢與蘇家的婚約,主因是看心瑜沒了父母。”
“沒娘的孩子就是沒人疼,沒爹沒娘更是如此。”裴氏歎氣。
陸湛見妻子眼眶微微泛紅,柔聲問:“想到自個了?”
“我也是十二歲的時候沒了娘,好在我有親爹嗬護,還有兄弟幫襯。心瑜不同,她家隻她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