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心中一動，“難道是我之前煽風點火，引起了他警覺？”
之前的段玄，雖是下人，卻意氣風發，眉宇之間，顧盼生輝。
現在，就像個被毒打過的中年人，一舉一動，滿是規矩，麵上的光輝都黯淡了一些。
楚元心裡一凜，知道段玄不好對付。
他清晰記得，段玄出麵後，那股詭異的力量降臨，所有人都變成了弱智，一本正經的說著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就連段玄自己，也仿佛弱智，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但楚元知道，段玄確實已經出手了，手段隱晦，為了消除可能的隱患，他連他自身都不放過。
異術被破後，段玄一擊不中，脫離是非，現在仿佛局外人，竟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此等心機城府、對時機見縫插針的能力，楚元感到十分棘手。
“不愧是主角。”
楚元暗暗感歎，對未來生存感到些許憂慮。
世界已脫離他的預料，他的經驗不足以幫他看到未來，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龍套生存本就艱難，失去預測能力，以後，隻能步步為營，小心為上。
大廳裡重新恢複了熱鬨，既然楚家和蕭家都不在意退婚的事，他們也沒什麼好糾結的，自顧自吃吃喝喝，也算難得的休憩。
林天抬起頭來，跟著周正一起吃菜，身後的美麗侍女時不時上前給兩人擦嘴，端茶遞水，伺候得無微不至。
若是不把先前的事放在心上，這真是一處享受的好地方。
“師傅，您看出什麼了？”
周正不急不緩的夾著菜，淡淡道：“如你所想。”
林天微微點頭，“每個地方，都這麼泛濫嗎？”
周正搖搖頭，低聲道：“不是泛濫，是習慣。”
“除了一些強大特殊的個例，我們世界基本沒人管這些，不管什麼人，來到這個世界，最終還是要融入這個秩序。”
“或正或邪，或強或弱，都在貢獻自己的力量。”
林天心中一動，感慨道：“秩序啊！”
他知道周正的意思，不管這些人做什麼，最終都會融入這個世界。
他們帶來的東西，也會以各種形式進入社會。
而社會也會通過這些人的親人朋友施加反向影響，讓這些人比那成這個世界的樣子。
這很可能就是獨立世界的好處，如果世界被瓜分，成為了公共世界，那裡的人想必對那些世界沒有歸屬，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影響力。
未來這些人走出世界，帶出去的都是這個世界的模樣。
就像一顆顆種子，飄到各處生根發芽。
哪怕世界那天守不住了，這些走出去的穿越者，在見到外麵的殘酷後，都會記得曾經那個庇護過他們的世界。
或許，某一顆種子就會生根發芽，成長為一個新的文明。
哪怕這個新的文明和現在的文明有所差彆，但終究是傳承了下去，即便作為養分，也是文明的存續方式之一，總比完全消亡好得多。
“好遼闊的心胸，好高深的眼界！”
林天感歎，或許，隻有在這種危亡的時刻，才會出現這種絕地求生的視野吧。
萬事萬物都在滲透，存在越久，滲透越深，很難有東西能保證始終純粹，何況是文明。
它不是簡單的衣食住行，也不是語言分彆，而是所有東西綜合影響下，組成的一種社會秩序、一種規範係統！
每一個研究它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受其影響，轉而毫不知情成為文明某一部分的傳承者。更何況是生存在這套秩序下的人。
越是高等的文明，其影響力越深，哪怕不慎被覆滅，覆滅它的人也會被吸引，從而不自覺成為該文明的繼承者，將之繼續發揚下去。
周正所說的“秩序”，便是文明。
隻是文明太空洞，秩序就很具體，也很隱晦。
“師傅，那些人，不管這些嗎？”
周正淡然一笑，“管？”
“你現在也知道了，怎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