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燭火,一本書,楚牧倚靠於床頭,緩緩的翻閱著。
約莫小半個時辰,院中火光乍現,一堆篝火熊熊燃燒,火光閃爍之下,吊球搖曳,木樁悶悶作響,揮刀的身影亦是再次出現……
……
翌日一早,如往常一樣,半個多時辰的習武後,楚牧才換上一身巡檢衣甲,出門上值而去。
清晨的南山鎮已然稍顯冷清,楚牧常吃的幾家攤販,有好幾個已經在礦場中再次碰麵。
日出擺攤,日落收攤的商販,也變成了天未亮勞作,日落也不能歇的徭役。
以後再想吃其手藝,楚牧估摸著有些難了。
沒有熟悉的味道,楚牧也懶得挑剔,隨便應付兩口,便朝礦場走去。
綿延風雪之下,整座礦山早已被白雪覆蓋,山中氣候本就陰涼,大雪封山之下,饒是楚牧在甲衣之下穿著厚厚的棉襖,也有些忍不住打哆嗦。
相比山間的冷清,礦場之中,自然早已是一副火熱朝天之景。
時至寒冬,徭役們也大都換上了厚襖,當然,這不會是徭役的福利,按照慣例,徭役們被征來乾活時,就會自己帶好入冬穿的衣裳,若是實在沒有帶,就得讓家人在入冬之前送來。
當然,凡事都有特例,衣衫襤褸者,在這寒冬臘月的礦場,也不是沒有。
相比大半個之前的礦場,現如今,徭役的人數無疑是增加了許多。
光是楚牧所在的這個礦區,就多了三十多個徭役。
楚牧估摸著,大半個月時間,整個礦場,至少增加了兩千多徭役。
這無疑是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數字,而更為不可思議的就是,徭役的征調,還沒見結束的跡象。
“挖這麼多礦乾什麼?”
楚牧坐在樹下,望著風雪中勞作的徭役,眉宇間亦是難掩疑惑。
大半個月時間,他自然早就打聽清楚了。
礦材哪怕送到了郡城,也不是終點,據說還要送到更上一級去。
這也不僅僅清河縣是如此,周邊諸縣,但凡有開礦的,無論是什麼礦材,皆是如此流程。
開采,上繳,再上繳。
走的,全部是官麵上的流程,與市場完全沒有關係。
這也就意味著,從清河縣到郡城,乃至整個燕山郡,所有流入市場的礦材,可以說都是黑貨,都是見不得光的。
問題就是……動員如此人力物力,開采出的礦材,不流入市場,那最終會去向何方?
鍛造軍械?
鐵礦是有此需求,在這個時代,鐵的需求量也很大,可其他礦材呢?
據楚牧所知,比鄰清河縣的常山縣,就有數座銅礦,也是如清河縣這般數十年如一日的開采,數十年如一日的開采,冶煉,上繳。
在這個時代,鐵還能有諸多作用,那銅呢?
非是工業時代,銅最大的作用,也就是鑄幣,可眼下,紙幣都已經用了幾百年,銅還能用來乾什麼?
“至少,官麵上的流程是一級一級上繳,與市場沒有關係,那最終的源頭會是哪裡?又為何需要?”
楚牧暗自猜測著。
毫無疑問,這般流程,完全不符合常理。
楚牧想不通,也打聽不到,至少,在這南山巡檢所,他能接觸的人,沒一個知道的。
當然,除了楚牧,也沒幾個會去想這種問題。
“都過來!”
“集合!”
呼喝聲驟響,楚牧起身,快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