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風雪漸歇。
楚牧已至明心堂,他手握醫書,坐在一旁,不時將疑惑道出,待李老解答。
李老靠躺於椅背,悠然自得的品著熱茶,麵對楚牧的提問,往往是惜字如金,但又一針見血。
所謂年老成妖,在楚牧看來,說的,就是這個滿頭銀發的李老。
楚牧不知道的是,看似悠閒自得的李老,每每教導他,都難免心驚。
或者說,任何一個人,麵對有些超乎常理的天才,都難免心驚。
正常人要學幾個月的事情,天才幾天就領悟了,而且還學得更高。
而在旁人看來,楚牧無疑就是這個超乎常理的天才。
在李老眼中,自然也是如此。
從氣血入門的基礎,到眼下醫術的深耕,短短一兩個月時間,一次次的接觸,足以清楚表明這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醫學之道,乃是懸壺濟世之路,醫書通讀,也需應用實際。”
“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方可探得醫道奧妙。”
“牧小哥你若專心醫道,當謹記此點。”
一問一答的間隙,李老悠悠出聲。
楚牧抬頭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李老,一時之間,竟有些摸不透李老這話中到底為何意。
李老不滿巡檢草芥人命,他自然是清楚的。
而自學醫以來,李老向來都是不偏不倚的教著,可從未有過他疑問之外的話。
眼下這般說……
楚牧揣測著,但李老說完之後,便再未多言,半眯著眼,也看不出其意為何。
楚牧也隻能故作不知,點頭應付著。
雖是應付,但這李老這一句話,卻也讓楚牧有了些許想法。
以前他想著事不可為的話,是不管不顧直接開溜,是想著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眼下學醫大半個月,已有些許基礎,若真再至事不可為,開溜之後,或許可用醫術,來繼續他的生活。
尋一僻靜之地,學醫,行醫,習武……
慢慢積累自身底蘊,充實自身,再去尋機窺探那更高層次的超凡。
思緒流轉,楚牧卻是有些莫名心動,這般生活,似乎要比他眼下這般動輒身不由己,動輒有生命危險要好得多!
但隨即,楚牧還是將這莫名的心動壓下。
好是好,但……總得有些希望,哪怕隻是一點念想。
這南山鎮,就有。
那乾屍依舊高懸,那礦場依舊殘酷。
哪怕他自己都不願去麵對,甚至想著永遠就這樣規律的生活下去……
楚牧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書頁,再次翻動起來。
至深夜,明心堂緊閉的大門,才緩緩打開,楚牧的身影,亦是出現在昏暗的大街上。
“巡邏的人呢?”
楚牧望著空蕩昏暗的大街,眉頭微皺,雖說大半個月的執守,鎮上的巡檢也早就沒了之前的警惕,但也不至於連巡邏的都看不到啊?
環視之間,楚牧心中儼然多了幾分警惕,手掌緩緩握向腰間刀柄,步子亦是隨之邁開。
明心堂中,李老已然起身,望著楚牧警惕離去的背影,眸中儼然多了幾分複雜。
而在店中,此刻竟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青衣男子,若楚牧回頭,定會無比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