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巡檢衣甲的係繩,楚牧將這一身巡檢衣甲脫下,衣甲之下,衣著完整的一身青衣,亦是顯露而出。
楚牧握著尚且帶著些許溫熱的巡檢衣甲,眸中儼然多了幾分複雜。
一直到他剛脫下之時,這身並不起眼的巡檢衣甲,也依舊還是他的倚仗之一。
他初來乍到之時,這身衣甲,甚至可以說是他的護身符!
若沒有這身巡檢衣甲,初來乍到在這南山鎮,他會有多麼的淒慘,楚牧都有些不敢想。
或許那礦場整日焚燒的黑煙,也會有他的一縷,那隨地掩埋的枯骨,也會有他的一份。
楚牧不確定,但眼下,這南山鎮的一切……
都將與他,再也毫無關聯。
“走吧。”
楚牧擺了擺手,沒有猶豫絲毫,便轉身而去。
徐遠默默跟隨其後,懵懂的旺財,搖著尾巴緊隨在楚牧身旁。
沒有靈智,終究體會不到人的複雜心情,旺財很是活躍,東竄一下,西竄一下,卻也始終跟隨在楚牧左右。
正午烈陽正辣,兩人一狗,緩緩消失在山林之中,
在這集結了上千巡檢的南山鎮,在這已顯混亂之際,區區兩個人的消失,就如一滴水落入大海,沒有引起絲毫的波動,也沒有誰有這個閒心去在意。
碩大的南山鎮,皆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或許是被修仙者影響太深,楚牧已然忽略了世俗的秩序框架。
李景宏雖消失不見,但世俗的規矩框架尚存,有趁亂拖家帶口離開者,也有如李景宏這種,什麼都不管不顧,直接消失者……
但更多的,還是在世俗的規矩約束下,人心惶惶的等候著。
畢竟,清河縣,可不僅僅隻有一個千戶。
那白衣男子,嚴格而言,也是掛著一個世俗巡查使的官職……
同樣,楚牧沒有察覺的是,他離開之際,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的田埂之上,肉眼看去,是空無一物,實則,卻是有兩道身影佇立。
其中一人,儼然就是那明心堂的李老。
“行了,這小子挺聰明的,已經開溜了,你也放心了,咱們也該開溜了吧?”
“我留下的那些手段,可騙不了李昌太久,等他回來,咱們兩個雖然也不懼,但也挺麻煩的……”
一旁男子不耐煩的看向李老,隨即,青衣男子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道:“李老頭你既然關心這小子,為何不直接將這小子領到修仙界去啊?”
“有些事情,還是讓他自己經曆為好。”
“在修仙界,我也幫不了他什麼,這些年積累的仇家也不少,搞不好還會拖累了他……”
說完,李老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行了,這次過後,我這把老骨頭,就回去養老吧。”
“修仙界,我這把老骨頭,是闖不動了。”
青衣男子眼前一亮:“李老頭你這些年攢了不少靈石吧?”
“回去養老的話,你也用不上了,做個認情送給我得了。”
李老瞥了一眼滿眼放光的青衣男子,沒有回應,反倒是突然轉頭看向一側的天空。
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穹,一道劍光劃破天際,儘直朝礦山方向飛射而來。
“來了。”
李老輕喃,卻也沒有絲毫做賊心虛之意。
青衣男子滿臉羨慕:“家族修仙者就是比咱們這些散修要強,這可是法器啊,咱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弄柄法器過過癮。”
李老幽幽出聲:“這還不簡單,把平日裡修煉用的靈石都省下來,不吃不喝,省個幾年,就能買柄法器了。”
“你這是說什麼屁話!”
青衣男子撇了撇嘴:“那還修個屁仙,直接到世俗享樂不舒服嘛?”
隨即,青衣男子突然發笑,指向礦場的方向:“哈哈哈,李老頭你快看,李昌那模樣,臉都綠了!”
“哈哈哈哈,老子看不慣這些家族修士好久了,一個個人五人六,鼻孔朝天的,娘的……他也有今天……”
“嘖嘖,這李昌,可比咱們狠多了,這些凡人可遭殃咯……”
青衣男子幸災樂禍著,而落在礦山之上的,則是再一次的血腥侵染。
暴怒之下的修仙者,再一次赤裸裸的展現了對人命的漠視。
劍光飛縱,一顆顆人頭滾落,一抹抹血泉噴湧而出,侵染在血色尚存的礦山各處。
“是誰!”
“是誰!”
“藏頭露尾的鼠輩,給我滾出來!”
“死啊!”
李昌飛躍而起,環視四周,憤怒長嘯!
劍光在這熊熊怒火之下縱橫,肆意的發泄著李昌心中怒火。
“李景宏呢?”
“給我滾出來!”
“你們誰管事?李景宏去哪裡了?”
“跑?”
“吃裡扒外的東西!”
“他敢跑?”
“給我死啊……”
瘋狂,徹頭徹尾的瘋狂,劍光宣泄之下,是不知道多少被波及的性命。
巡檢也好,徭役也罷,在這怒火之下,兩者沒有任何區彆。
從礦山,到小鎮,再到小鎮四周,劍光所過之處,便是一片狼藉……一地血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