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警官,等一等!”
治安法官看見這一情形,又忍不住笑著長歎一口氣。
“最近的年輕人啊!”
亞瑟走出法庭,他的眼前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他的頭頂是朗朗晴天。
風兒刮過樹梢,帶起塵土,有點迷了他的眼。
亞瑟舉起手遮擋在眉毛上,抬頭看了眼蔚藍色的天空,嘴裡念叨著:“難得是個好天氣,就是陽光太刺眼。”
法庭門口的街道上停著一輛黑色的高級馬車,一個頭頂黑色禮帽戴著單片金絲眼鏡的中年紳士正等在那裡。
他看到亞瑟出了門,笑著迎了上來。
“你好啊,亞瑟警官。”
亞瑟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樣貌,疑惑道:“我認識您嗎?”
對方笑了笑:“您不認識我,但我卻認識您。剛剛那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演講,不是嗎?雖然我隻是來散散心的,但即便我坐在法庭旁聽席,卻依然被您充滿感染力的演講內容打動了。”
“感謝您對我工作的支持。”
“說實話,您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警察形象。冷靜、從容、聰慧、自信、正義、進取而又不失分寸,您的言行舉止都堪稱楷模,一言一行都無愧於表率。您是整個蘇格蘭場的驕傲。”
亞瑟勉強的笑了笑,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這麼誇獎他的人了。
“我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得上您如此稱讚,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是一名蘇格蘭場的警察了。”
中年紳士問道:“您真的不考慮繼續在蘇格蘭場乾下去了嗎?”
亞瑟點了點頭,想要說話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味。
他的手在褲兜裡摸索了一陣,突然摸到了那個埃爾德今早送他的煙鬥,裡麵的煙絲還沒抽完,今早他剛嘬了兩口就熄滅了,這時候正好能拿出來派上用場。
中年紳士見亞瑟掏出煙鬥,於是很自然的從口袋裡摸出火柴幫他點燃。
亞瑟狠狠地吸了一口,結果沒成想卻被嗆得流眼淚。
但他還是強忍著不適,向對方表達謝意:“感謝您的幫助,先生。”
中年先生微笑著說道:“原來您不會抽煙。”
亞瑟又嘬了兩口,皺著眉頭回道:“今早才剛學。以前隊裡有紀律,不讓我們在公眾場所抽煙,所以從前我就沒碰過這玩意兒。”
“那您學這個乾什麼呢?”
亞瑟叼著煙鬥,怎麼抽都覺得不是滋味兒。
煙味又苦又澀,煙絲燃燒產生的煙霧還十分嗆鼻子,讓他感覺渾身上下到處都不舒服。
“等我辭了這份工作後,我就要去海上了。我聽說要想和水手們打成一片,就得抽煙喝酒都會一點,要不然去了船上日子可不好過。”
“您已經找好船了嗎?”
“沒錯。皇家海軍的貝格爾號,他們正準備搞一個環球科考航行,缺一個博物學家。”
中年紳士的目光中流露出遺憾的神色:“失去您這樣一位優秀的警官,真的讓我很失落,這是蘇格蘭場的損失,也是倫敦市民的損失。不過我尊重您的選擇。”
“感謝您的尊重。那麼,有緣再見了,先生。多謝您的火柴。”
語罷,亞瑟便抬腿離開了那裡。
但他還沒走多久,便看見湯姆和托尼兩位警官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他們衝著亞瑟遠去的方向邊追邊喊。
“亞瑟,你可千萬彆衝動啊!我們不能失去你!嗚嗚嗚,我真是個廢物,明明這些東西不該由你來承受的。”
“我兒子以後一定要念倫敦大學!就算牛津和劍橋不要學費,他他媽的也得給我滾去念倫敦大學!”
中年紳士看到這一幕,隻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正當他欣賞著湯姆與托尼兩位警官的長跑比賽時,突然有人出聲打攪了他的興致。
“先生,您剛剛看見一位穿著白襯衣、肩膀上搭著警察製服的人從這裡走出去嗎?”
中年紳士扭頭一看,問話的正是那位年輕的法庭書記員。
“你是說亞瑟警官?你找他有事嗎?”
“沒錯,您認識亞瑟警官嗎?”
法庭書記員驚喜道:“那太好了!是這樣的,我雖然是一名法庭書記員,但與此同時,我也兼職在一所報館當采訪員。
今天亞瑟警官發表的那篇演講十分振奮人心,因此我想要把其中的內容刊登在我們的報紙上。不知道您能否幫我轉達這個請求?”
中年紳士聽了這話,摸著下巴思考了一陣子,忽然笑著回道。
“我會幫你轉達的,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這個請求。能冒昧的問一句,你是替哪家報社寫稿子的嗎?”
法庭書記員不好意思的回道:“那個……不是什麼大報社,隻是一家發行量很小的報紙,叫《觀察日報》。您問這個做什麼?”
中年紳士笑道:“沒什麼,我隻是湊巧認識幾位《泰晤士報》的編輯,他們最近正為缺乏稿件發愁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等你的稿子寫好之後,能允許他們轉載嗎?
我相信他們一定會不吝惜酬勞的。
就算幫我個忙,也幫他們一個忙。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