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帽子,取下肩章,將它們雙手遞上。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引起的相關後果,由我一人承擔。我,大倫敦警察廳格林威治區巡佐警員,亞瑟·黑斯廷斯,在此引咎辭職。”
威洛克斯兩手背在身後,他明明是咧嘴在笑,可那張臉卻比哭還難看。
與今天明媚的天氣相比,他的臉色陰沉發黑仿佛冰冷的雨夜。
他猛地一把揪住了亞瑟的襯衫衣領:“你一力承擔?引咎辭職?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大不列顛的首相嗎!”
亞瑟看著他那張湊到跟前的老臉,他慢慢閉上眼睛,攥緊的拳頭發出了嘎嘣嘎嘣的脆響。
威洛克斯聽見這個響動,他低頭看了眼亞瑟的拳頭,囂張至極的笑道:“來,出手!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揍我一頓嗎!來啊!當年老子在戰場上都沒被人打趴下,你也敢和我動手?!”
亞瑟深吸一口氣,他的手放到了口袋裡。
“威洛克斯,彆怪我沒提醒過你。我昨晚去東區巡邏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可是帶上了槍的。”
亞瑟話音剛落,威洛克斯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冷汗從威洛克斯的鬢角緩緩流下,時間仿佛凝固住了,二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僵持在了現場。
托尼和湯姆警官見狀,趕忙上前解圍道:“亞瑟,威洛克斯警長,你們都清醒一點。大家都是同事,犯不著這樣。”
“對、對……這樣下去真的會鬨出人命的。”
但亞瑟仿佛沒聽到二人的勸解,反而衝著威洛克斯說道。
“你的腦子簡直可以用來做鈴鐺。”
威洛克斯瞳孔微縮,他震怒道:“你說什麼!”
亞瑟微微搖頭:“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維克托·雨果說的。”
威洛克斯大吼道:“維克托·雨果是管哪個片區的?!”
亞瑟冷道:“他不是警察,而是個法國作家。”
威洛克斯聞言,頓時感覺惱羞成怒。
他正準備對亞瑟破口大罵,可嘴剛張開,便感覺到了原本頂在他肚子上的東西已經移到了他的胸口。
他的額前全是汗,隻得臨時改口道:“哦,亞瑟。我、我知道你是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也是個喜歡讀書的人。
但是聽我句勸,少讀點法國人的東西,那會毒害你的思想。你可以讀點其他的什麼,比如咱們的國粹,莎士比亞什麼的。”
亞瑟點了點頭,仿佛聽懂了警長的話,他開口道:“你的腦容量還不如耳屎多。”
“你說什麼!”
“彆生氣,警長先生。如您所願,剛剛那句是莎士比亞說的。”
威洛克斯的臉漲得通紅,他想要回擊亞瑟,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匱乏的詞彙儲備限製了一肚子的‘壯誌豪情’。
亞瑟見他不說話,於是又開口道:“你這個沒教養的雜種。”
威洛克斯看起來似乎已經放棄了,他深吸一口氣,壓製著自己的怒氣。
“算了,就當是你給我補補課。告訴我,剛剛這句又是誰說的?”
亞瑟微微挑眉,他將脫下的肩章和製服搭在了威洛克斯的腦袋上。
“剛剛這一句,是亞瑟·黑斯廷斯說的。再見了,警長先生。”
他將頂在威洛克斯胸膛上的東西隨手一扔,兩手插在褲兜裡邁著從容的步伐消失在了街頭的人群中。
威洛克斯低頭一看,那原來並不是手槍,而是個平平無奇的煙鬥。
煙鬥中的煙絲還沒抽完,撒了一地。
羞惱,憤怒,憎惡……
無數情緒湧上威洛克斯的心頭,他握緊拳頭,衝著亞瑟遠去的方向咆哮道。
“亞瑟!你給我等著!彆以為脫了這身衣服就能逃脫!老子要對你發起內部調查!老子一定要對你發起內部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