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常服的亞瑟等人站在聖吉爾斯教區的入口處。
閉上眼,可以感受到這裡的塵世喧囂,喧鬨的叫賣聲,來往人群的交談聲,仿佛這裡與倫敦西區其他富麗堂皇的廣場與街道一樣。
實際上,這裡確實也擁有著屬於自己的輝煌過往。
在16世紀時,聖吉爾斯教區還隻是一個位於倫敦城外的郊外鄉村,隻有很少的幾組村社和幾十戶世代居住於此的村民。
但1541年的一條法案卻改變了這片地區的命運,因為倫敦城日益擁擠的居住現狀,所以議會打算將城市向著邊緣地帶延伸開拓,一條自霍爾本酒吧到聖吉爾斯教堂的大道被鋪設了出來。
由於這條道路的建設,很多居住於倫敦城內的上流人士開始經常在休息時來到此地,他們喜歡在聖吉爾斯教區附近的馬裡勒本黑森林狩獵野兔和狐狸。
隨著這些上流人士的到來,聖吉爾斯教區開始逐漸變得繁華,居住人數也開始不斷攀升。
在查理二世統治時期,一個名為七街日晷上流社會居住區相繼在聖吉爾斯教區建立。
而這裡的房屋數量也由幾十幢迅速朝著2000幢的目標前進。
在1720年的倫敦地圖中,已經難覓聖吉爾斯教區的空地。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奢華的上流社區卻在進入18世紀後迅速轉變為窮人的集聚地與罪惡的藏身處。
其中最重要原因便是倫敦西區其餘教區的大規模開發。
而在這波開發浪潮中,聖吉爾斯教區卻由於此地土地歸屬權過於混亂,導致其一直無法動工更新。
大量的房屋因為缺乏維護和保養的關係,變得破舊不堪。
富人們紛紛逃離此地,貧富差距的分化使得部分人群擁有了更強勁的購買力,他們開始青睞於郊區興建的莊園之類的貴族地產,對曾經受寵的聖吉爾斯郊區棄若敝履。
而在富人逃離此處之後,窮人與貧民們卻發現了聖吉爾斯教區的價值。
首先,這裡交通便利,距離科文特花園市場、索霍商業區、威斯敏斯特修道院和泰晤士河碼頭都很近。
這些地方提供著大量的工作機會,可以供養大量從事體力勞動的服務業群體。
他們開始占據富人出走後留下的空蕩蕩的房屋,他們的來曆五花八門,有愛爾蘭人、英格蘭人、蘇格蘭人、甚至還有法蘭西人,雖然文化不同,但這些人也有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都是在家鄉活不下去,不得不來到倫敦謀生的外鄉人。
而聖吉爾斯教區的房東也看到了這些人身上獨特的價值。
因此,自貧民開始湧入此地開始,聖吉爾斯教區的城市規模不僅沒有縮小,甚至還比富人們居住的時候更加迅速。
房屋的興建速度一年超過一年,原本寬敞的大道被不斷延伸的棚屋擠占,各種不適合居住的房間在原來房屋的基礎上被擴建了出來。
聖吉爾斯用兩百年時間積攢下的名聲在幾十年的時間裡被葬送的一乾二淨。
根據民間組織‘抑製乞丐生活協會’的統計,如今倫敦超過四分之一的乞丐都來自於這個教區。
然而,小亞當就是這樣的地方度過了他九年人生中的九年。
亞瑟望著身邊被湯姆牽著手的小亞當,他開口道:“亞當,很抱歉,又讓你回到了這裡。”
如今的小亞當已經不是法庭上的那副模樣了。
他原本能遮住眼睛的泛黃頭發被剪得很短,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褲衣,肩膀上還縫了一件白色的百褶邊披肩作裝飾。
雖然從衣服的質感判斷,這並非是什麼價格昂貴的料子,但從披肩上的一針一線,還是能看出湯姆太太做的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