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萬廳長見了,忽的嘴角一扯,他忽然暴起,端起手邊的白瓷茶杯朝著克萊門斯的臉上砸去。
“趕緊滾,傻逼!”
克萊門斯的臉角掛著一串血滴,破碎的瓷片刮開了他的眼角,但卻沒能改變他的表情。
他立正大吼道:“再見,長官!”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辦公室,隻聽見哢噠一聲,辦公室的門被他輕輕帶上。
羅萬廳長望著那扇門,他的臉上怒氣未平:“他媽了個逼!近衛騎兵團出的全他媽是這種傻逼!”
……
與此同時,格林威治警區的警署裡。
沉悶無光的禁閉室內,瓊斯警長兩眼無神的望著黑漆漆的屋頂。
自從來到倫敦以來,他的心思還從未像是現在那般寧靜。
四周靜悄悄地,這裡聽不見街邊小販諂媚討好的恭維吹捧,也不必在上司們麵前低聲下氣的大獻殷勤。
就算他大吼大叫也不會有什麼人給予回應。
這裡就像是和人類世界隔離開了。
孤零零的,沒有同伴,也不必和敵人演對角戲。
這裡雖然一片黑暗,也看不見光明,但待在這裡卻讓瓊斯感覺安心。
忽然,他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瓊斯將耳朵輕輕貼在了冰冷的牆磚上。
他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臉上突然多了一抹笑意,倫敦下起了雨。
就像是他和妻子剛來倫敦的那一天一樣,倫敦又下起了雨。
那一天,他和妻子甚至連一把雨傘都買不起,也沒有租到合適的房子,不舍得花錢住旅店的他們,隻得在倫敦橋下的橋洞裡過了一夜。
他記得那一夜,橋下有很多蚊子,而且還得時刻提防著潛伏在黑暗中的小偷與流浪漢們。
所以,那一晚,他睡得不是很踏實。
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卻睡得很安心。
想到這裡,瓊斯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什麼人猛地揪緊,他想起了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
機緣巧合下加入蘇格蘭場,在一線巡邏的日日夜夜,再到被克萊門斯警司看上,被調到總部充當他的個人助理。
這半年多以來,他接觸到了很多人,也處理了很多事情。
他知道很多事做了並不好,他可以騙騙他的妻子,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良心。
克萊門斯不是個好東西,他當然知道,但是他必須得仰賴著這位沒良心的大人物才能活下去。
瓊斯這輩子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在心中為克萊門斯祈福,即便他自己都不相信上帝會理睬為惡人許下的祝福語。
就在瓊斯跪在地上默念著禱告詞時,他的耳邊響起了雨聲外的第二種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沾了水的馬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行進的速度,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所以聽不出馬靴主人此時的心情。
禁閉室的門被呼啦一聲打開,遮蓋在光芒前的,是一道雄偉寬廣的身影。
瓊斯禁不住抬手遮在了眼前,在習慣了黑暗後,他已經有些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光線。
他看不清來人的相貌,隻能看見綴在他嘴角旁忽明忽暗的紅點。
隨著一陣白霧升起,瓊斯的耳邊響起了那聲他永遠都不想聽到的嗓音。
“蘇格蘭場的大部分警察,包括我在內,都是命中注定要下地獄的。瓊斯,即便你特立獨行的想上天堂,但現在才向上帝禱告,會不會,稍微晚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