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
國王大笑著將他請到了包廂的小陽台上。
萊昂內爾見狀,趕忙讓身邊的侍應生們點亮了包廂內的所有燈光。
明亮的燈火將這一處包廂徹底凸顯了出來,而正在舞台邊緣駕馭馬匹,命令坐騎踏著小碎步行進的騎術師們也注意到了陽台上的國王與威靈頓公爵。
他們紛紛拔出馬刀向陽台行注目禮,觀眾們的目光也隨之飄到了陽台上。
威廉四世笑著詢問道:“威靈頓,當年你在滑鐵盧的時候,是怎麼下達總攻命令的?”
威靈頓公爵聽到這話,隻是輕聲笑了一下,老公爵清了清嗓子,就連略微蜷縮的老腰仿佛都挺直了不少。
他掃視了一眼台下的騎兵們,猛地向前揮出自己的白手套,極具穿透力的洪亮嗓音像是颶風般灌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起立!近衛軍!即刻,再次衝擊!!!”
話語擲地有聲,幾乎是在威靈頓下達命令的同一時刻,騎兵們揚起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緊接著,戰馬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陣陣嘶鳴,再然後,便看見騎兵們開始圍繞著中央的圓形舞台放肆的奔騰了起來。
劇場內塵土飛揚,而騎兵們的激情表演也瞬間將在場觀眾們的情緒徹底釋放,他們歡呼著叫好,紳士們紛紛將自己的帽子扔到了天上,一向甜美安靜的女士們也各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隨時都會被這激情洋溢的環境給窒息過去。
在一片塵土的迷霧之中,報幕員省去了台階,一躍登上了平時得雙手支撐著才能爬上去的舞台。
他同樣融入了這片狂歡的海洋,隻見他滿臉通紅,報幕的聲線似乎都在顫抖。
“先生們,女士們,視線對準舞台東側!!!”
隨著報幕員一聲令下,舞台東側通道上的兩道火炬瞬間點燃,或許是光線角度的問題,那道人影映襯在地磚上,瞬間被拉的無比纖細修長,就像是一道不可名狀的幕後黑手蔓延至舞台中央。
“請允許我隆重的為大家介紹,令不列顛劍術榮耀蒙塵,令倫敦劍術協會無地自容之人,來自巴黎的傳奇劍聖,法蘭西的花劍拿破侖——弗朗索瓦-約瑟夫·伯~~~特蘭先生!”
報幕員一語言畢,通道中立刻響起了清脆而又清晰的腳步聲,在黑暗之中,一位身材健碩、身披藍色鬥篷的男人漸漸浮現,他邁著沉著的步伐走出了通道。
男人的臉龐整個藏在鬥篷的陰影之中,以致於看不清他的麵容,觀眾們唯一能看得清的便是那柄被他挎在腰間標誌性的細長法蘭西花劍。
伯特蘭步步登上舞台,雙臂如同受難的耶穌一般緩緩張開,一旁的侍從們見狀連忙上前為他取下披在身上的鬥篷。
覆蓋在他臉上的陰影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覆蓋了上半邊臉的黑色麵罩,那是典型的法蘭西風格,也是亞瑟靈感閃現的傑作,在亞瑟看來歐洲劍聖就是應該戴著這樣一副假麵,一如佐羅。
伯特蘭一隻手搭在腰間,全場屏住呼吸,忽然他拔出花劍如電光般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z字標識,還未等觀眾吐息,他便已經完成了收劍入鞘的動作。
伯特蘭雙手環抱俯視觀眾,隻聽輕輕哼了一聲,旋即又向地上啐了一口。
“不列顛劍術,不過如此而已!”
此言一出,觀眾中的法國僑民頓時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與叫好聲,甚至就連威廉四世身旁的塔列朗也笑著站起身跟著鼓起了掌。
塔列朗一邊鼓掌還不忘衝著國王與威靈頓公爵點頭示意道:“見笑了。”
而還不等塔列朗的話說完,便聽見報幕員渾厚的嗓音再次傳遍全場:“眾所周知,在接近半個世紀以前,同樣有一位來自法蘭西的劍客橫掃了整個倫敦劍術圈。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足足這麼久,但是我們依然忘不了那位偉大劍客的名諱,那位來自鳶尾花之國的歐羅巴劍聖——迪昂·德·鮑蒙!
雖然我們直到他去世的時候,依然弄不清楚這位性彆撲朔迷離的歐羅巴劍聖到底是不是個帶把的!但我們唯一清楚的是,當年迪昂以9歲高齡擊敗了倫敦最強劍士聖喬治!我的祖父說,當年他親眼目睹了那場比賽,當時迪昂一手費力的提著裙邊,一手用一個乾淨利落的七連刺令聖·喬治大敗而還。
眾所周知,輸給法國男人是絕對不可接受的,但如果迪昂先生是個女人,相信在場的觀眾肯定會好受一些,畢竟咱們不列顛輸給法國娘們兒也不是第一次了!”
話到這裡,台下的觀眾們紛紛大聲哄笑。
“如果是法國男人,就算是拿破侖也拿咱們沒轍。但如果是女人,隻要派出法蘭西村婦就足以應戰了。”
“這麼說的話,今天這比賽確實是沒有理由輸了?”
“法國人甚至都沒派村婦出場,倫敦劍術協會就扛不住了,依我看,這種花架子協會乾脆解散得了!”
報幕員見氣氛炒的差不多了,連忙掐住話頭將觀眾的視線引至西側。
“西側的挑戰者!行走於倫敦陰暗角落,雙手沾滿罪惡,但心中卻常懷正義,亡命之徒避之不及,巴巴裡海盜向我納命,指尖閃爍電光,通曉磁能奧秘,綻放於蘇格蘭場的璀璨警星,今晚將在阿斯特裡劇場奏響一首以審判為名的圓舞曲!有請,亞瑟·黑~~~斯廷斯!!!!!!!!”
報幕員一語言畢,早就準備好的惠斯通趕忙命令手下的小夥計:“電他媽的!”
惠斯通一聲令下,西側通道前依次排列的鐵柱頓時炸響,在觀眾們的注視下,一道接一道的藍紫色閃電在鐵柱上依次纏繞升華,最終在鐵柱頂端爆開、綻放。
夜晚寒風吹拂,伴隨著亞瑟的腳步聲,將他的黑色鬥篷帶出了一個波浪。
亞瑟的步伐緩慢,但又像是有節奏的在律動。
他一步,一步的登上台階,來到了舞台中央,白手套搭在了鬥篷的帽子上,兩隻手指輕輕一推,他的麵容呈現在了觀眾們的麵前。
他同樣戴著一個麵具,覆蓋了整張臉的麵具,慘白的麵容就像是抹了含砷麵霜的女士,然而這樣慘白的麵容上卻掛著一抹恐怖的詭笑、兩條上鉤的長胡子以及黑洞洞的冷峻眼眸。
就像是伯特蘭的佐羅麵具一樣,亞瑟的麵具同樣有一個稱呼,這個稱呼所有不列顛人都很熟悉,但這種樣式的麵具在19世紀的不列顛卻還從未有人見過。
它以不列顛火藥陰謀的主導蓋伊·福克斯命名,但在後世,粉絲們卻給它的佩戴者起了個彆致而又特殊的名字——v字仇殺隊。
亞瑟一塵不染的白手套按在胸前,微微欠身向今日前來捧場的列位觀眾鞠躬。
他緩緩挺直腰板,衝著站在他身前不遠的伯特蘭問道:“伯特蘭先生,我的聽力不好,剛剛您說了什麼,可以再複述一遍嗎?”
伯特蘭聽到這話,隻是兩手掐腰,抬起頭仰天大笑,旋即又盯著亞瑟念道:“複述一遍?你們難道就派個聾子來和我打嗎?好!那我就再說一遍!不列顛劍術,不過如此而已!黑斯廷斯先生,你連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明白,您今天到底是來乾嘛的?”
亞瑟聽到這話,隻是抓著鬥篷的衣領猛地一掀,露出了藏在鬥篷下的如夜色般深邃的劍術服。
他拔出腰間48英寸長的英格蘭短劍,向前稍稍探出半步,擺出架勢,聲音不算特彆洪亮,但在安靜的氛圍中卻足以響徹全場。
“我來這裡的目的?我隻是單純的想要證明,您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