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婢女幫著解釋道:“前幾日二公子挨了秦小王爺的打,被相爺趕出來了。二公子在此養傷,少夫人懷著胎不便兩頭跑,就跟著住在此處。”
婢女說著,跑進門去喊“少夫人動了胎氣,快找張大夫來。”
沈若錦隻打算把人送到了就走,也無心管李二夫婦住哪。
人送到家門了,她正要告辭。
哪知道李安氏下馬車時忽然腳一崴,往她身上倒,又哭道:“我、我這身子實在是不中用了,連這幾步路都走不動。”
沈若錦向來見不得女子哭哭啼啼,將人扶著送進了李園。
入內之後,就有婢女接手將李安氏扶進屋裡去,那位張大夫挎著藥箱匆匆趕到,裡裡外外一眾人各自忙活開來。
沈若錦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李安氏哭得沒那麼厲害了,就跟李園管事的說了一聲,“人已送到,我先告辭了。”
“今日真是多虧小王妃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奴婢給您磕一個。”
李家的管事嬤嬤帶著婢女們跪下磕頭。
緊接著又說:“您好心送少夫人回來,哪能一口茶水都不喝就回去?若叫彆人知道,豈不是要說我們招待不周,還請您在花廳稍坐,等我們少夫人緩過來,親自同您道過謝,您再走。”
這話說的看似客氣。
到底是等李安氏緩過來跟她道謝,還是訛人還得兩說。
沈若錦不怕事,但不喜歡無緣無故被人潑臟水,等李安氏緩過來說清楚再走也好。
免得丞相府的人再借題發揮,再生是非。
花廳就在不遠處,窗邊花影翩翩,風景甚佳。
沈若錦臨窗而坐,看日頭西移,隱入雲層裡。
李家的管事嬤嬤立刻就讓人入內奉茶,光是糕點就擺了十二盤。
京城權貴之家的日子過得奢靡浪費,說起揮金如土,丞相之子比起秦小王爺來也不遑多讓。
沈若錦隻看了看,無心品嘗。
李園的管事嬤嬤姓呂,在旁伺候著賠笑道:“小王妃嘗嘗這六安茶,今年宮中也隻得了八罐,皇上賞了淑妃娘娘大半,娘娘又賞了我們二公子。”
當今後宮最受寵的淑妃出自丞相府,李二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幼弟。
沈若錦雖然在邊關長大,在京城待的時日不長,這點牽連關係還是知道的。
但他們喜歡是他們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沈若錦笑意淡淡道:“我不愛品茶。”
呂嬤嬤臉上的笑意一僵,“那給您換果飲子,酸梅、吊梨,還是……”
沈若錦微笑道:“不必勞煩了,嬤嬤自忙你的去,不必在這陪我耗著。”
她說著話,思緒早就飄遠了。
想著侍劍去回春堂請大夫,白跑了一趟,小丫頭肯定鬱悶極了。
想著秦琅被六皇子邀去品酒聽琵琶,這個時辰了還沒回轉,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去賣賭坊換銀子的?
呂嬤嬤見她油鹽不進,實在沒法子,隻能帶著婢女先行退下。
沈若錦坐在窗邊賞景,接了一片落花,夾在指尖把玩著。
“砰——”的一聲傳來。
忽然有人進了花廳,還把門關上了。
來人腳步虛浮、呼吸渾濁,沈若錦回頭一看,還是個鼻青臉腫,腫如豬頭的醜貨。
她依舊閒散地坐著,素白的指尖夾著花瓣,“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