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伸手接過來一飲而儘,將空杯擱在了案幾上。
元平又拉著他說了會兒話,說萬花樓的花魁聽聞秦小王爺成婚之後久以淚洗麵,這幾天都不出來接客了。
說他妹妹有氣沒地方出,整天找他麻煩。
秦琅隨便聽聽,沒當回事。
元平再提壺斟酒的時候,把酒水灑了秦琅一身,“我好似有些醉了,酒壺都提不穩,竟把酒倒二郎身上了,隔壁雅間放著我新裁的衣裳,你去挑一身換上。”
“不必麻煩了,我回去換就是。”
秦琅看窗外暮色四合,想著離府跟沈若錦說過“去去就回”,已經在這耽擱了許久,得快些回去。
元平懶得再斟酒,直接拎著酒壺往嘴裡倒,“你就這樣回去?不是說家有悍婦嗎,帶著一身酒氣回去,新婦不跟你鬨才怪?”
秦琅倒覺得這樣回去逗逗沈若錦,也挺好玩的。
隻是這才新婚第三天,就滿身酒氣地回去見她,怕是要被嫌棄。
再想跟她睡在一張床上,怕是難了。
還是換一身吧。
秦琅思及此,改了主意,“那還是換一身。”
“這就對了。”元平笑道:“出門左轉,第一間就是。”
秦琅“嗯”了一聲,起身去了隔壁雅間,隔著屏風就看見木架上掛著衣裳。
這芙蓉樓跟六皇子第二個家一樣,新裁好的衣裳不往自家府裡送,反倒在這備上了。
秦琅關上房門,一邊轉身往裡走,一邊寬衣解帶。
六皇子方才手抖的厲害,小半壺酒都澆他身上了,酒這種東西倒在杯中是香氣醇厚,灑在身上就不一樣了。
那不是一般的倒胃口。
若是可以,他覺得自己應該沐浴之後再回去見沈若錦。
秦琅衣衫脫到一半,忽然有人從屏風後走出,伸手就來解他的腰帶,“奴來伺候小王爺更衣。”
“滾開。”
秦琅俊臉一沉,看也不看直接把人推開,立刻將半合的衣衫合上。
忽然出現在屋中的女子撞在屏風上,疼得眼淚汪汪的,她穿著舞姬的衣衫,用白色輕紗半遮著臉,像是方才在席間對他投懷送抱的琵琶女。
“秦琅,人人都說你是京城第一風流客,但你這人,怎麼就一點也不解風情?”
女子說著扯下了麵紗,露出豔麗至極的一張臉來。
“元、欣、然。”
秦琅幾乎是咬牙喊出了這人的名號。
元欣然,六皇子的堂妹,梁王之女,封號寶嘉郡主,因為喜歡仗著仗勢玩弄朝中的青年才俊,看上了就無論如何都要搞到手,厭倦了就一腳踢開,惡名遠播,是本朝四害裡唯一的女子。
前兩年她看上了秦琅,不去禍害那些青年才俊了,專來糾纏來。
秦琅被紈絝子弟們戲稱混世魔王,遇上元欣然也頭疼,平日裡能避則避。
今日卻被六皇子坑了。
難怪元平方才喝酒的時候老提什麼妹妹!
秦琅心火一起,竟覺得身體也逐漸灼熱起來。
這股熱意用內力也壓不下去,他額間的汗越來越多,眼前的景象也開始出現重影,元欣然的容貌跟沈若錦的臉一再重疊……
酒有問題!
此地不宜久留。
秦琅胡亂係上腰帶,大步越過元欣然往外走去。
“都這樣了,你還要上哪去?”
元欣然跑過去抵住了門。
外麵有人將門鎖死,然後迅速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