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讓我看,自己還在這看上了?走、快走。”
喬夏見他把自己擠開,站在最佳位置仔細看上了,一把將林修齊拽走了。
而此時,屋內兩人早就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隻是此時秦琅的心思,全在沈若錦身上。
而沈若錦則在想,穆成昊說的沈家人之死,大齊君臣都有份。
這個都有份……究竟都包括了誰?
“事情隻要發生過,必然留有痕跡。再難查,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秦琅遞了個湯婆子給沈若錦,低聲勸慰道。
沈若錦接過湯婆子,揣在懷裡,她渾身都冷,四肢發涼,甚至連腦子都是混沌的。
率兵入駐遇水城之後,她就將城中事務,和將士們都交給衛青山和蔣淮安等人,她藏著滿腹心事,待在屋子裡冥思苦想。
沈若錦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四皇子為什麼要替西昌誘殺她兄長。
長兄身受重傷,還要背著他突圍,卻被他從背後捅刀殺死了。
三舅舅和四舅舅救出了皇帝,最後平安脫險的卻隻有皇帝……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
都讓沈若錦想不通。
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
為什麼忠君愛國,卻不得好死?
她聽到秦琅的話,過了許久,才木然道:“縱然真相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可我的舅舅和兄長卻再也回不來了。”
就像穆成昊今日死在沈家槍下,當時害死沈家人並非是他本意,說誰也沒有想到事態會失控到那個地步。
可人死了就是死了。
哪怕有人賠命,哪怕大仇得報。
那些死去的人都回不來了。
沈若錦不想哭,可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
秦琅抬手,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痕,“他們會回來的。”
此刻他的聲音溫柔地不像話,“穆成昊也說你四哥六哥掉下懸崖至今不見蹤跡……隻要沒見到屍體,他們有可能還活著。”
“真的、有可能活著嗎?”
短短幾個字,沈若錦卻說得分外艱難。
她這幾年已經經曆了太過失望,不敢再有什麼希冀。
“真的。”
秦琅極其認真地點頭。
他甚至同沈若錦提起了自己的過往,“我以前也上過戰場,受了很重很重的傷,那時候我倒在死人堆裡等死,遠遠地看到黑白無常過來抽魂,可我運道出奇地好,被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沈若錦安安靜靜地聽著,但願她的親人也有這樣的好運道。
秦琅眸色幽深看著她,“我被人送回去的時候,死訊都已經傳到父親那裡,軍中都給我掛白幡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說著,展開雙臂示意她細看。
沈若錦抬手放在秦琅心口上。
他的心跳很快,劇烈有力。
鮮活的人。
康健的體魄。
秦琅把沈若錦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上,又道:“還有先前那些蓮花燈帶來了你三哥的字,現在攻下了遇水城,不正是找西昌王庭要人的時候?”
若錦想到三哥極有可能還活著,立刻就恢複了幾分精神,“我去找衛叔他們商議此事。”
她說著,就邁步出了屋子。
秦琅跟在沈若錦身後,抬手輕輕覆上了她方才觸摸過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