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人毫無反應。
蔣淮安頗為後悔道:“早知道就不把你打暈了,那樣至少還能讓你自己騎馬先走。”
而現在,人昏迷著,馬在雪中難識途。
他若是留下擋住這些西昌飛鷹衛的去路,這馬也很難安然帶著昏迷的人回到遇水城。
蔣淮安隻能硬撐著,再往前、往前一些,能走遠是多遠。
沈十和沈家阿公都盼著沈家還有人能活著。
他既然已經找到了一個,決不能讓其死在回家的路上。
哪怕代價是他死在這裡。
“追!”
“他受了傷,跑不了多遠了!”
後麵的西昌飛鷹衛高聲喊著,甚至分出數隊來,從各個方向包抄過來追擊。
山林間積雪極厚,又是在夜裡,已經完全分辨不出哪裡是路。
蔣淮安策馬飛馳,用多年在山林間生活的經驗,把一部分西昌飛鷹衛帶進溝裡,猶如神兵天將一般在山間飛馬。
他所經之處,參天大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都成為了攔住追兵的阻礙。
直到蔣淮安自高處俯衝而下,被隱匿於樹後的西昌兵用絆馬繩絆倒。
駿馬正在飛奔中根本停不下,直接就被絆飛出去,蔣淮安和馬背上的另一人也被摔落雪地中。
蔣淮安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直接用膝蓋從雪地裡飛滑出去將人接住。
駿馬當場撞樹而死,血濺雪中,綻放一地血梅花。
蔣哥兒心痛不已,但此時實在無法顧及,他沒了馬,直接把人背著,用輕功飛馳在山林間。
後頭的追兵原以為能將人直接拿下了,哪知道這小子這麼能跑,到了這個份上還要垂死掙紮。
大雪紛紛,山間裡狂風呼嘯。
馬蹄聲陣陣,緊追而至,聲聲催命。
蔣淮安已經顧不上許多,看到山坡,直接就往下跳,一連數次,竟奇跡般把後麵的追兵甩開了一段路。
可他的氣力即將耗儘。
此處距離遇水城還有數百裡,光靠這一雙腿,根本就不可能在這麼多飛鷹衛的追擊下,活著把人帶回去。
蔣淮安閉上眼,在心中說:
沈十,你不是想見你兄長嗎?
你倒是來把人接回去啊!
可身在異鄉,天地茫茫,隻有寒風拂過他的肩膀。
蔣淮安強撐著站起來,背著昏迷的青年再度躍下山坡,這次他再也支撐不住,往前栽去。
身後的飛鷹衛躍馬而至,大喊道:“他跑不動了!抓住他!”
眾人策馬上前,撒出一張布滿刀劍的鐵網,劈頭蓋臉地朝蔣淮安罩去。
蔣淮安無從躲避,隻能將背上的人放下來,死死護在身下。
即便是要死在這裡,也得讓沈家人有個全屍,好讓沈十來相認。
就在這時,一支箭羽破開寒夜,擊落了即將罩住蔣淮安的刀網。
沈若錦飛馬而來,率眾殺退追兵,將蔣淮安團團圍住護在其中,“蔣兄,你且暫作歇息,這些人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