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還算有良心,能活到現在的士兵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身邊的兄弟不知死了多少輪,就盼著邊疆安定,能領些軍費回家置辦些田地屋宅,安度餘生。
二皇子一向會說場麵話,也深知沈家在西昌威望極高,先籠絡、實在籠絡不成,就隻能換人執掌西疆兵權。
死了一個楊萬雄,不是還有剛嶄露頭角的蔣淮安,一直在沈毅麾下做事的衛青山、李鴻振他們嗎?
這麼多人,總有一個能為我所用。
元啟算盤打得響,借著犒賞三軍,試圖跟將士們打成一片,還端著酒杯跟沈老將軍套近乎,“老將軍,這一杯我敬你,沒有你們沈家就沒有今日的西疆。你腿傷未愈,不必飲,我乾了。”
聲落,二皇子直接杯中酒一飲而儘。
“好!”
“二殿下好生豪氣!”
一旁眾人立馬拍手叫好。
“老臣愧不敢當。”沈老將軍說著也端起了酒杯。
“軍醫說了,阿公還飲不得酒。隻是二殿下敬的酒,不喝也不合禮數,我代阿公喝。”
沈若錦起身走到沈老將軍身側,接過那杯酒,仰頭一飲而儘。
她今夜沒穿玄甲,身著紫衣大袖,月白羅裙,白玉簪挽起一半如墨般的青絲,隱在絕對武力下的美貌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如此美人,飲烈酒,豪氣乾雲。
“好沈十,不虧是沈老將軍的外孫女!”
元啟笑著讚了一句。
安平公主也在席間,她為國和親受百姓愛戴,在這樣的場合也不能像他一般跟軍中將士喝成一片。
到底是男女有彆。
元思寧來了這裡,也隻能當個擺設。
然而,安平公主根本不在意這些,沈知安不喜歡被人圍著盯著看,不肯跟沈老將軍坐,要跟公主坐。
元思寧耐心地跟他說著,這些將領裡都有誰,哪幾個是他從前熟識的。
沈知安其實並不想知道那些人是誰。
但公主說話。
他總是聽的。
很認真地在聽。
沈若錦在那邊給阿公擋酒,元啟敬完老將軍,又敬沈十。
元啟笑著稱讚她:“古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傳奇女將,我從前隻在書中見過,直到來了遇水城。沈十,這杯酒,我敬你。”
“殿下美意,沈十先乾為敬。”
沈若錦沒跟他客氣,早喝早完事。
她舉杯一飲而儘。
“爽快。”
元啟笑著說道,又把目光轉向了沈知安。
沈毅傷重,喝不得酒,沈知安癡傻,都不願同人說話,更彆說喝酒了。
二皇子遲遲沒法讓沈家祖孫聽話回京,就讓人在酒裡下了點藥,接著今夜所有人都放低戒心,把人灌倒弄回京城去再說。
在元啟把沈知安當做下一個敬酒對象的時候,沈若錦邊上的秦琅忽然起身,拎著酒壇朝元啟走去。
“殿下自京城千裡迢迢來到遇水城,連日忙於政務,還要負責和談,都忙到身體抱恙了也不忘犒賞三軍。實在勤勉令人汗顏,有殿下在,實乃我等的幸事,這酒理應我等敬殿下。”
秦琅一上來就給元啟帶高帽。
他不等二皇子接話,當即又道:“我等對殿下的敬重,這小小酒杯哪裡夠盛?來人啊,換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