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心說誰跟你各取所需的假夫妻?
要不是戰事吃緊,來了西疆之後,每天都沒個空閒,早就成真夫妻了。
何至於到現在,夫人還想著跟他一拍兩散。
沈若錦定定道:“實話。”
秦琅不假思索道:“這話我不愛聽,你收回去。”
沈若錦頓時:“……”
秦琅分了一壇酒給沈若錦,讓她拿著敬親長,徐徐道:“我千裡追妻,追著你來了西疆,不就是為了陪你回門?既是陪新婦回門,哪有不見她親長的道理?”
沈若錦聽出了他話裡有話。
秦琅作為鎮北王府的小王爺,絕不能插手西疆的軍務。
他追著新婦而來,即便被卷入兩國戰事之中,也是無奈之舉。
所以停戰之後,秦小王爺立馬就諸事不管,甚至在元啟來到遇水城之後,暗示衛青山等人把手頭的麻煩事全都甩給二皇子。
這人看似慵懶閒散,卻是個會未雨綢繆的。
今日找到落月關來,要給她長眠於此的舅兄們敬酒,或許是隨機應變,做戲給人看的。
後麵或許有京城來的眼線藏身在山林間。
沈若錦用眼角餘光掃了四周一眼,非但沒看見什麼可疑之人,連飛禽走獸都沒一隻。
“看哪呢?”秦琅抬手用指尖點了一下沈若錦的眉心,“看我。”
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沈若錦越發肯定,一定是有眼線在跟蹤秦小王爺。
不然這麼冷的天,他放著好酒好肉不享用,跑來跟她祭什麼墓碑。
看你就看你。
沈若錦自是知道不能打草驚蛇,她獨自一人敬了戰事平定的慶功酒,這會子又跟秦琅一起敬喜酒。
秦琅同墓碑說:“各位舅兄,我是沈十夫君——秦琅,說起來,咱們兩家也算世交,雖說常去沈家走動的是秦祁不是我。但咱們也都是打過照麵的,不是生人,更不是外人。”
他說:“我跟沈十成親了……人人都不信我倆情比金堅,能長長久久,連沈十都不信。我真是傷心,你們可得管管。”
沈若錦聽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了有點不妙。
秦小王爺這人戲癮怎麼這麼大呢?
下一刻。
她就聽到秦琅跟舅兄們說:“其實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最好是死而複生。退而求其次的話,就多給沈十托托夢,讓她離不開我,讓她多喜歡我一點。最好……日日相見不相厭,夜夜同寢亦同心。”
日日相見不相厭,夜夜同寢亦同心。
沈若錦暗自琢磨了一下這句話。
心想秦小王爺可能是風月場裡混久了,同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多了,這種話張口就來。
秦琅帶的酒,是西昌最好的明月醉。
一打開就酒香四溢。
他先自己乾了一口,才給舅兄們一一敬了過去。
沈若錦忽然覺得秦小王爺這人是真的挺有意思。
她也開了酒壇,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都澆了在墓碑前。
新人一雙,喜酒兩壇。
敬奉親長。
願山河無恙。
願諸君,魂兮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