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有話不妨直說。”
沈若錦麵色如常道。
“我不是來接她的,我是……來送斷絕書的。”
慕雲逸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聲音明顯低了下去。
“你說什麼?”
沈老將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嚴肅。
久經沙場的老將,平日裡神色平和地同人說話都自帶一股子威壓。
如今臉色沉了下來,更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慕雲逸硬著頭皮道:“沈若錦在西疆搶兵符、殺都戶犯下滔天大罪,是為不忠;她在家中不敬祖母、不敬長輩,是為不孝。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不配做我臨陽侯府的二小姐!”
“你住口!”
沈老將軍越聽,臉色越發難看,一掌拍在車窗上,把半個車廂都給打塌了。
慕雲逸連忙往後退了兩步,“這話是我祖母說的。要跟若錦斷絕關係也是她的意思,我作為侯府小輩不得不聽命行事,還請沈老將軍莫要為難於我……”
“夠了。”
沈若錦見阿公氣得不輕,立馬出聲打斷。
沈老將軍重傷在傷,不宜動怒,剛才那一掌下去,整輛馬車差點散了架,沈若錦趕緊用手支撐住車窗,免得阿公從馬車上掉下來。
慕雲逸被她厲聲打斷後,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什麼聲音來。
“小十……小十。”沈老將軍顫著手,去摸沈若錦的頭,“臨陽侯府這些人真不是東西!我真後悔……”
真後悔把女兒嫁到侯府。
真後悔在小十失去舅兄之後,強行將她送回了侯府。
好悔。
好悔啊。
沈老將軍簡直痛心疾首。
他根本無法想象小十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
是他把人心想得太好了,總以為臨陽侯府的人在經過十幾年的事之後會悔改,會補償小十,以為讓她離開西疆,遠離那些仇恨是對她好。
卻不曾想,是他這個做阿公的,親手把小十推入了另一個深淵。
難怪她會臨時換親嫁給秦琅。
難怪原本的未婚夫裴璟會變成她的妹夫。
“阿公,沒事的。我早就習慣了,我一點都不傷心。”
沈若錦仰頭望著阿公,朝他笑了笑,以示安撫。
沈老將軍見她如此,更心疼小十了。
其實沈若錦在回京路上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封斷絕書,一封和離書。
斷絕書給臨陽侯府的人。
和離書給秦琅。
沈若錦敢作敢當,絕不連累旁人。
但秦小王爺昨夜跟她說了一些莫名的話,說完立刻就走了,她都沒來得及把和離書拿出來。
“不就是斷絕關係嗎?我正有此意。”沈若錦從袖中取出一紙書,甩到慕雲逸臉上,“斷絕書拿去。”